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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悦轻抿着唇,将那丝懊恼掩下,心中想着,下次遇见简毅侯,定要好好感谢他那日的救命之恩。
    厉晟此时已经带着庄延绕过平舆街,快要进了城主府。
    忽地,厉晟停下脚步。
    庄延不解地望向他,却发现他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厉晟只是突然想起来,为何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他初入梧州城那日,救下过一位被难民困住的夫人。
    和今日这位,似乎就是同一人。
    他复又想起刚刚容悦的一番表现,他忽地扯了扯嘴角,意义不明地轻嗤了一声:
    “呵,小白眼狼。”
    庄延看着他自说自话,有些摸不清头脑:“侯爷,你这是在说谁?”
    厉晟被打断思绪,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
    “与你何干?”
    庄延一噎,讪笑两声,就听见侯爷凉飕飕的声音:
    “还愣着做什么,已经到了城主府,不去领罚?”
    庄延身子一僵,也不敢为自己求情,拱手作揖之后,连忙退下。
    厉晟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手指敲点着腰间的玉佩,脑海中忽地闪现一截白皙细腻的手腕,他眸色倏地微暗。
    半晌,他漫不经心地轻挑了下眉梢,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抬步朝书房走去。
    容悦还不知道厉晟对她的评价,刚刚结束今日的施粥。
    她坐在粥棚下休息,偶尔视线落在难民身上,不经意间又瞥见角落处的几人。
    她视线在几人身上停顿了片刻,才移开。
    忽地,身后的玖思惊疑出声:“咦,那不是少爷吗?他怎么来这儿了?”
    容悦一愣,顺着玖思的视线看去,果真看见了罗玉畟的身影。
    她细眉微蹙,心下疑惑,罗玉畟怎么会来这儿?
    罗府自命清高,除了那日简毅侯入城外,从未沾过平舆街。
    似乎从平舆街隔开,那边是权势显贵,这边是平民百姓。
    便是旱灾来临之前,罗府的人都很少经过这片地方,今日又怎么会来?
    罗玉畟似乎已经看见了她,朝这边走过来。
    容悦轻微地抿唇,扶着玖思站起来,迎过去,面上不解:“夫君,你怎么来了?”
    罗玉畟玉冠束发,蓝色长袍越发显得俊逸,他一脸温柔:“我瞧着时间不早了,便来接你回府。”
    这话说得贴慰,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定会以为这对夫妻恩爱非常。
    容悦捻着手帕的动作一顿,满眼欢喜地看着他,脸颊微红:
    “妾身自行回去便可,怎能劳烦夫君亲自来接?”
    却是险些没有绷住情绪,这话由罗玉畟说出来,无故地多出来几分可笑。
    罗玉畟见她脸上乏累,眼神越发温柔,怜惜地牵起她的手:
    “说得什么话,你为府中尽心劳力,为夫来接你,才是应该。”
    听着他自称为夫,容悦嘴角的笑容差些僵住,好似害羞地垂头,才将自己的神色遮掩住。
    罗玉畟握着她的手,只觉细腻无骨,下意识地轻捏了下。
    容悦浑身一僵,堪堪一丝理智残留,才将她要抽手而出的冲动压下。
    两人朝马车走去,容悦轻抿着粉唇,被他牵着走的路,步步艰难。
    忽地余光瞥见什么,容悦眸色一顿,不着痕迹地朝那处看去。
    周方琦骑着一匹马,在一条小巷子里,身边是几个焦急的小厮。
    小巷子较偏,罗玉畟的角度刚好看不见。
    容悦僵硬的身子渐渐缓和,她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羞涩幸福的笑,只是眸子依旧低垂着。
    她心中仍然犹豫着,为了恶心旁人,同时恶心自己,值当吗?
    周芳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边,他甚至忽略容悦,只看着罗玉畟一人。
    他看着罗玉畟望着身侧女子时,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温柔,只觉得心底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疼。
    从来,这副温柔都只是给他的。
    他眼底殷红地看着罗玉畟握着女子的手,紧紧不放,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罗玉畟此时温柔神色中有几分是假装。
    他紧紧握着马鞭,粗糙的棱角划破他的手心,带来的细微疼痛依旧无法让他回神。
    罗玉畟察觉容悦似突然停下来,有些疑惑地转身:
    “夫人,怎么了?”
    容悦终究是不能为了恶心旁人,来让自己为难,她顿住步子,有些羞涩和疑惑地:
    “夫君,妾身好像看见方琦表弟了。”
    她话音落地,就见罗玉畟的神情在瞬间僵住,慌乱地放下她的手,转头看过去。
    与周方琦的视线对上,匆匆说一句,“夫人,你先回府。”便朝周方琦的方向走去:
    容悦看着周方琦骑马转身离开,罗玉畟焦急地从下人手中牵过一匹马追上去,消失在小巷转角。
    她心底毫无波澜,只是安静地低下头,拿着手帕将被他握过的手细细擦净。
    她没有洁癖,却在他碰到她的时候,抑制不住地觉得恶心。
    玖思站在她的身后,红着眼不敢说话。
    她不敢去想少夫人此时的心情,少爷这前后打脸的举动连她都看不过去,少爷凭什么认为少夫人会信了他先前言辞?
    玖思不懂这世间怎有人如此狠毒,正大光明欺你辱你,还要一副温柔神色骗你,让你死心塌地,心甘情愿任他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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