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连忙回答:“有的有的,除了香蕉芝士蛋糕,还有千层蛋糕,千层蛋糕有榴莲口味的,也有芒果口味的。小少爷,是不是喜欢吃这个?”
这让阿姨很是诧异。
谁都知道,陆家的这个顶顶金贵的小少爷不爱甜食。
家里请了西点师傅做这些,还是因为陆夫人喜欢。
现在小少爷主动问起芝士蛋糕,难道是想吃吗?
沈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都给我打包一份,麻烦了。”
阿姨应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打包好了几份蛋糕。
沈宴提着这些蛋糕上了车。
人的口味是很难改变的,他自然还是不喜欢这种甜甜腻腻的蛋糕,但有人喜欢。
沈宴跟父母住在他们年轻时的婚房里,那一块风景好,据说他奶奶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回老宅住,但被他爸爸给回绝了,这几年里,他妈很少会回老宅,也很少跟奶奶打交道。
他让司机在离门口还是一段距离时就停了车。
司机虽然疑惑他的行为,但也没说什么,开着车安安静静的,跟蜗牛一样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他在隔壁的这栋别墅前停下脚步,他一顿,按了按门口的门铃。
司机摇下车窗提醒他:“这家没人住,房子一直空着。”
沈宴嗯了一声,眼睑低垂,盯着打包好的蛋糕,“我以为到家了。”
司机也没多想,沈宴只停留了几步就继续往自家方向走去,他到家了,司机就走了。
他妈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于是除了每天定时定点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外,也没别的人,今天他爸要带着他妈去参加一个音乐会,本来是要带他一起去的,他不愿意过去,去老宅吃了饭这就回来了,家里人都知道他喜静,更愿意一个人呆着看书。
他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喜欢吃蛋糕的人过来。
没多久,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除了他以外,全世界都听不到的敲门声。
他起身过去敲门,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
她看着沈宴,有些开心地说:“我刚才在睡觉,不过也听到了你在按门铃,找我干嘛?”
沈宴侧过身子,示意她进来,指了指桌子上,脸上有着想要掩饰却又没成功掩饰的笑意,“我奶奶非要我带回来,有芝士蛋糕,有千层蛋糕,你知道,我不爱吃这个,你吃不吃?”
“当然要吃!”她自来熟的跑了过去,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那些纸盒,只见盒子里都装着诱人的蛋糕,她深吸一口气,“我就爱吃这个,以前……呃,以前……”
说到这里,她卡壳了。
沈宴叹了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想不起来就算了,不用勉强自己。我这段时间会想想办法,帮你打听一下。”
他是几个月以前认识她的。
全世界只有他能看得到她。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出来散步,听到有人在哭泣,便凑了过去,见是个女孩子,就问了几句,她抬起来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呆呆的问他:“你看得我?你真的看得到我?!”
只有他看得到她,于是她就赖上了他。
她很吵,总是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而他,虽然不耐烦,可也逐渐无法拒绝她。
她太可怜了。
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她说话别人也听不到,他看得出来,她是个活泼外向又开朗的女孩子,如果没有人回应她的笑容,没有人理会她,她肯定会一天一天更加沉默,很奇怪,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漠不关心的他,选择当了一回好人。
她听了他的话,索性就不为难自己了,开始专心地享用美食,大概甜食真的会让很大一部分感到愉快,她满足不已,一副不为任何事心烦的样子。
沈宴见她吃得开心,问了那个好久前就想问的问题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投胎,或者说,你们那里有投胎这个说法吗?”
他知道,她也跟他说了,她应该是个鬼。
一个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的鬼。
很奇怪的是,他也只看得到她这一个鬼,也算是万幸了,不然生活真是处处充斥着危险。
既然是鬼的话,为什么还不去投胎呢?
她又美滋滋的吃了一口蛋糕,认真地说:“我心里还有没放下的人。”
他问:“谁啊?”
她回:“忘记了,不过我就是知道,我有不愿意放下的人,所以我不想离开,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应该是我的亲人吧,比如爸爸妈妈。”
他心里有些难过,他很少会心疼什么人,可看着她这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想想她不过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去世了,他就有些难受。
她心里还有没放下的人,她还有执念,所以即便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还是不肯走,还要在这没人看得到她,没人听得到她说话的世界停留。
“等我想起来了,我要去见见我没放下的人,等见过了,可能我就会走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沈宴不愿意再聊,便主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我马上要去读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