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叶怀秋冰凉的手回去,莫名其妙就火大。
他嘴角破了,擦了半天还在流血,受伤的那一小部分嘴唇微微肿起,他用手指轻轻一碰,皱了皱眉。
“有点疼。”
他说完,看着我笑:“我这算见义勇为光荣负伤吗?”
“算,”我说,“回头给你做一面锦旗。”
叶怀秋站在那儿笑得出了声,笑完了低头,发现我们俩的手还牵着。
我一愣,赶紧放开。
不知道是他走的时候不小心,还是后来有风来造次,剩下的半个面包和香肠都从小凳子上掉了下来,裹了一圈的土。
没法吃了,收拾一下放到一边。
叶怀秋重新坐回去,似乎是觉得冷,整个人有些蜷缩。
我拿着小凳子坐到他前面,叶怀秋问:“怎么了?”
“给你挡挡风。”
其实我很不喜欢背对着别人,没有安全感,看不到对方你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是对手。
我当然不怕叶怀秋成为对手,只是难得再遇见,我还没看够他。
我坐下之后,他一直没什么动静,没说话,似乎也没动过。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我:“抽烟吗?”
问话的时候,烟跟打火机已经递了过来。
我点烟,吐烟雾的时候听见他问:“你现在烟瘾很大吗?”
中学那会儿好奇,偷偷躲起来学抽烟,刚好被叶怀秋给撞见了,我一看见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老鼠见了猫,手一抖,烟没夹住,打火机也掉在了地上。
当时叶怀秋只是看着我,歪着头问:“什么感觉?”
他问我抽烟是什么感觉,我回答说:“呛得慌。”
想起那时候,再看看现在的我们,俨然两个老烟枪。
“心里有事儿的时候就抽得多点。”我说。
叶怀秋紧接着问:“现在心里有事儿?”
他太会拿捏我了,过了多少年都还是这样。
我难得没回答他的问题,看着远处的铁轨,抽着我的烟。
这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呢?
这雨停了之后,我跟叶怀秋会走向哪儿?
突然,我背上感觉到了重量,踏实的,却让我心跳快到一瞬间就大脑缺了氧。
叶怀秋靠了上来。
我微微回头,看见他只是额头抵着我的背,可就是这样就已经快要了我的命。
“怎么?”我故作镇定地问他,“累了?”
“嗯。”叶怀秋说,“昨晚就没睡。”
我应该做点什么,再不济说点什么也行,但这个时候,我抽烟的手都是抖的。
一直到我手里这根烟抽完,叶怀秋那边没了动静,我却还没能让心跳恢复到原本的节奏。
至于吗?
我这么大的人了,这些年什么人没遇到过?什么事儿没经历过?
至于。
我直接用手指碾灭了烟头,轻声问:“怀秋,睡着了吗?”
他笑:“没有,这怎么睡得着。”
我深呼吸,让他先直起身子。
叶怀秋疑惑地坐直看向我,我重新回到他身边,紧贴着他坐下,解开风衣的扣子,把他裹了进来。
“睡会儿吧。”我没看他,“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叶怀秋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侧着身子,趴在了我腿上。
他闭上眼,我用自己和风衣给他挡风。
“周籍。”
“嗯?”
叶怀秋笑了:“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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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8 2:35 p.m.
13
人都是越活越怯懦的,长大之后开始顾虑很多,多到变得虚伪胆小又丑陋。
勇敢的人可敬,叶怀秋显然比我勇敢得多。
他趴在我腿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没,很安静,就像当年每一次上课睡觉时那样,但他现在的姿势肯定是不舒服的,窝在这里,微微皱着眉。
我也像当年那样,趁着他睡觉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看他的眼睫毛,看他嘴角那颗小到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的痣。
记得中学那会儿,叶怀秋凑得很近,让我看他的这颗痣,真的太小了,我必须几乎跟他鼻尖相抵才能看得到。
叶怀秋说:“听说嘴巴边上长痣会招惹口舌是非。”
我说:“谁要是敢说你的是非,我就揍他。”
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当初那个要跟叶怀秋“借钱”的小混混之外,我再没帮他打过架,叶怀秋不像我,他不惹事儿,大家都喜欢他。
他趴在我腿上睡觉,我也没那么冷了。
他睡他的,我看我的,看得心猿意马了,偷他的烟抽。
过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雨势终于渐小。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了几个小时,外面已经有了很深的积水。
我来时的那个十字路,地势低,之前还能正常通车,这会儿却已经眼睁睁淹了两辆出租车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