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感觉产生后,好像是没有办法治疗的,他也没有办法躲着秦威航,毕竟住同一间寝室。可是想躲吗?
就算有这个条件,自己似乎也并不想躲着秦威航,不仅不想躲着,还想每周和他去攀岩,这岂不真的就是喜欢吗?
似乎好多同性恋都不敢出柜,尤其是对家人,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并不害怕这个,大概潜意识里他也明白,家里人不会特别在乎的。所以如果他喜欢上一个男生,他可以接受这之后带来的种种不便,他什么都能承受。
他发觉自己突然之间想了好远,为一个几乎无望的幻想,秦威航看上去就直得很。动心的只是自己,他们两个人,缺少杠杆的联动。
他将书放了回去,世界又摘下了“生动”的滤镜。
别想太多了安宁,也就是这四年里能和他共处一室而已,这么想想,自己真的占了秦威航好大的便宜啊。
要躲他吗?不,我不想躲,我浑身上下都在抗议这个点子,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躲着他冷淡他呢?这太奇怪了,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我想我会注意以后不要占到他的便宜,但我不躲他,也不让他知道我喜欢他,这样就够了吧。
第40章
十二月一日,天气预报预报了当天白天会有冰雹,不过直到下午上课时,天气依然秋高气爽,却没想到下午上完课后,天空如变脸般突然就阴了。安宁等同学们离开后抓紧时间打扫起教室,刚把椅子全撺起来,天色已暗得风雨欲来,他埋头扫地,扫着扫着教学楼里也安静下来,好像除了他一个人都没了。
窗外刮起大风,风声穿过教学楼空旷的走廊,呜呜作响,听得人毛骨悚然。树叶不断被吹进来,安宁也有些紧迫起来,关窗户关得慢了点儿,刚扫干净的地板只得又重扫一遍。这个进度看上去很快就会大风大雨了,他看着只扫了一半的教室,感觉自己恐怕得被困在教学楼了。
埋头扫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声低音炮他太熟悉,不敢相信地起身回头,阴风阵阵的教学楼里突然传来的秦威航的声音某种程度上解救了他,秦威航就站在教室门口,一身军绿色系的宽大夹克,除此外从头到脚的黑,黑T黑裤黑色板鞋,正皱眉看着他,表情看起来活像一只不开心的大猫,像颜值巨高体型也巨大的那种黑豹,罩在一件威风凛凛的野战装里。
安宁惊喜又意外:“呃,我在扫教室。”秦威航是知道他勤工俭学的事的,他不知道秦威航为什么明知故问。
秦威航往身后他们对面的教室扫了一眼,说:“其他人都走光了。”
安宁才意识到另外两个和他一样勤工俭学的同学都离开了,他回头看着还没打扫干净的教室:“我做得……有点慢吧……”
秦威航眉头紧了一下,忽然就走进来,手在门边墙上拍了一下,教室里原本只开了一半灯,秦威航把它们都打开了,教室里整个儿亮堂起来。秦威航走过来时把身上那件军绿色的夹克脱了,只穿着里面的黑色长袖T恤,头也不抬地问他:“你包呢?”
安宁一脸懵地指了指自己放背包的位置,秦威航直接走过去,拉开他的背包,把手上的夹克塞了进去,然后他把黑T的袖口捋上去,卡在小臂上,说:“要我做什么?”
安宁“啊?”了一声。
外面风势猛烈起来,风撞得窗玻璃咔咔作响,其中一扇窗的插销没插紧,“咣”的一声就被震开了,秦威航越过他走到窗边,又“咣”的一声拉上了窗户,沙子在那一刻吹进他眼里,他扶住窗棂低下了头。
安宁赶忙上前:“没事吧?”
秦威航还低着头,眼睛紧闭,睫毛紧紧地交错着,但他声音很冷静,说:“进沙子了。”
安宁:“我给你吹吹!”
秦威航费力地睁开眼睛,朝眼前担心他的男生体贴地弯下了脖子,安宁踮脚凑上去,看见秦威航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把他睫毛都濡湿了,虽然知道这是生理性的泪水,并不是眼泪,但他还是有些心跳不稳,总觉得四舍五入就是看见秦威航哭了。
他不敢多看,仰起头轻轻吹了吹秦威航的左眼,问:“好了吗?”
秦威航看着他,说:“是右眼。”
安宁尴尬得脸都红透了,明明右眼更红,但因为灯光照得秦威航左眼发亮,他就鬼使神差对着左眼吹了。
又吹了右眼,秦威航抬起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说:“好多了。”
他们面对面站着,秦威航看着他,他也看着秦威航,好像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嘛,直到秦威航迅速收回视线,转身从这种面对面的站位离开。安宁心情蓦地失落了一拍,看见秦威航走过去拿起自己先前匆匆靠在一边的扫帚。
“地我来扫,你去拖地吧。”秦威航说着便低头打扫起来。
安宁看着这样的秦威航,心里酸酸的。勤工俭学是自己申请的,打扫教室是他的工作,他做过很多工作,家教也好,快餐店打工也好,还发过传单,他靠这些工作赚取生活费,所以这些都是他必须独自完成的工作,没有人有义务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