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桑陌的声音一惊,“桑陌,你怎么来了,天辰怎么了?”
话未说完,凌若尘已经闪身到桑陌身边。
“没,没事,殿下。”桑陌连忙回道,“公子只是、只是,您去看看吧,有些日子没去了,偶尔去看看应该也是正常的。”
凌若尘皱紧眉头看着窗外,那里有些人影晃动,“烦人的苍蝇,桑陌,动静大些。”
桑陌一愣,明白过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殿下,求您去看看公子吧,公子想着您,几日也不肯进食,求您看在公子陪了您两年的份上,去看看公子吧。”
“当初给天辰修的是小楼真好。”凌若尘看着桑陌在那不停的磕头,压低了声音轻笑道。
很多下人惯是捧高踩低,凌若尘多日不曾来过下楼,又夜夜唤歌姬伺候,赏赐不断,自然在很多人心中认为天辰是失去了宠爱。
这小楼自然就变得冷清起来,凌若尘不着痕迹的看了一圈,慢慢的走上小楼,碗碟轻微碰撞的声音,天辰这个时辰才吃晚膳,凌若尘看了眼时辰,有些心疼。
在小楼或是清尘居,天辰向来没有任何警惕,以至于凌若尘出现在眼前时天辰才发现。
呆呆的抬头,天辰不错眼睛的看着凌若尘。
凌若尘坐到天辰身边,微笑着抬手揉了揉天辰的头,看了眼菜色,皱眉,“凉了?”
凌若尘拿过天辰面前的碗,饭早已凉透,冷眼看向这屋中的另一个人,“怎么伺候的,桑陌。”
桑陌看了眼屋外的几个小侍,其中几个小侍垂着头去小厨房端新的晚膳,另几个走进屋不顾十七的哭饶,将十七拖了下去。
“属下管教不严,请殿下息怒。”桑陌垂首,见凌若尘已不再关注他,安静的撤掉凉了的晚膳离开。
“身体还没好,怎么可以吃凉的东西。”凌若尘余怒未消,冷着脸训道。
人却轻柔的将天辰抱在怀里,手抵上天辰的小腹,内力化开天辰腹内的冰凉。
天辰垂着头,看着他肚子上的白嫩小手,有些懊恼,“对不起,我没注意,不疼的。”
“不疼?”凌若尘斜着眼睛看着天辰,手下的小腹已经开始轻微的抽搐,怎会不疼。
天辰一愣,茫然的感知了下,暖暖的感觉下好像是有些熟悉的痛意,“有点。”
凌若尘一噎,气的不行,稍使了些力的揉捏了一下天辰的小腹后,见怀里的人呆滞的目光,放轻了力量,“怎么就是学不会照顾自己。”
天辰张了张嘴,垂下头,“对不起。”
“只知道道歉也不肯改,有什么用。”
“对、对不起。”天辰声音越来越低。
摇头失笑,凌若尘将天辰抱的更紧了些。
“你……”
听到声音,凌若尘看向天辰,天辰摇摇头,调转身体,双手攀上凌若尘的腰。
别扭的姿势,凌若尘将天辰抱起侧坐在她身上,让人舒服些,天辰轻轻勾起嘴角,手臂环的更紧了些。
晚膳很快上来,凌若尘看着天辰又吃了小半碗,才将天辰抱回床上。
看了眼天色,凌若尘看向天辰。
“我自己可以。”天辰轻轻的说道。
一震,心疼又在心口蔓延,凌若尘抱紧天辰,“快了,天辰。”
“嗯。”
凌若尘离开,天辰蜷缩着坐在床角。
“公子,怎么不让殿下多留一会,那些人会对付过去的。”桑陌见到天辰的样子,既心疼又无奈。
“不要让她为难。”
过了一会,天辰极轻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没事的,桑陌以后不要再去找她好不好,我只是忘了时辰,没有要绝食。”
又过了很久,天辰抬起头看向在一旁陪着他的桑陌,“我不太能感知饥饿,下回你叫我就好,不要再让她为我烦心好不好。”
这算是两年来,天辰第一次对桑陌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桑陌张了张嘴,看着眼中又没有了他们存在的天辰,最终也只有这一个选项可以说了,“好。”
清尘居,轻舞和倩舞早已经等候多时。
轻舞一身白纱,朦胧中依稀可见其曼妙的身材,明显是受了红岩的挑唆。
倩舞一身红衣,妖艳妩媚,勾魂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处处传情。
只是凌若尘脑海中只有一个身影,一袭红衣,漠然众生,只是独独可以在他眼中见到自己的身影,清晰的让她相信那里只有她一人而已。
“殿下,您怎么才来啊?”倩舞上前一步挽着凌若尘的胳膊,媚眼看向小楼,委屈的嘟着嘴。
“怎么也是在我身边待了两年的人,被下人欺负了,本宫自然要去看看,怎么,倩舞这是吃醋了么?”凌若尘勾起倩舞的下巴调笑道。
“殿下。”拐了不知多少转的撒娇声音,凌若尘有些恶寒,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看向轻舞。
“轻舞怎么不说话,难道也是打翻了这醋坛子。”
“轻舞不敢,殿下是轻舞的天,殿下只要还能想起轻舞,就是轻舞最大的幸福了。”
轻舞盈盈一跪,谦卑中透着痴恋,随着下跪,轻纱脱落,赤裸着的身体一副任君采拾的模样。
凌若尘挑眉,慢慢的走到轻舞面前,抬脚勾起轻舞的下巴。
“你很好,桌上的药吃了,东西戴上。”
“殿、殿下。”倩舞扭着水蛇腰依偎过去,含水的眸专注的望着凌若尘。
凌若尘并不理会,懒洋洋的看了眼轻舞,“规规矩矩的人还是这样最美。”
轻舞跪倒在凌若尘的面前。
倩舞咬着唇,恶狠狠的瞪着轻舞。
凌若尘瞥了眼倩舞,晃了晃手中的瓷器,“倩舞,递给轻舞。”
倩舞瘪瘪嘴,“殿下。”
凌若尘抬眼。
那神情……
倩舞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话,只是看着轻舞,心中到底不忿。
倩舞抿了抿唇,用身体挡住了凌若尘的视线,一瓶药一粒不剩都放到了轻舞的手中,“殿下让你都吃了。”
轻舞的意识有些模糊,看着手中满满一手心的药,愣了一下,抬起头。
“还不快吃,殿下的命令你敢不听,快吃!”倩舞急道。
“殿、殿下,药……”
“嗯,怎么,不想吃?”冰冷下来的声音传来。
轻舞一颤,咬了咬牙吞下所有的药丸,匍匐下身体,“轻、轻舞不敢。”
“哼,那变好。”凌若尘侧靠在软榻上,翻出一本书闲闲的看了起来。
热,身体像是被烈火从身体的内部焚烧着,这已经不再是一种情趣。
轻舞跪伏的身体很快颤抖起来,白皙滑嫩的肌肤慢慢变红。
“呃……”
轻舞倒在地上,痛苦袭遍了全身,轻舞死死的扣着地面的手无意识的下移。
凌若尘蹙了蹙眉,“别动,若敢碰一下,这一瓶便也吃了吧。”
又是一个瓷瓶被扔了下去,凌若尘却连视线都没有从书本中挪开。
轻舞一僵,抖着的手再一次死死的扣着地面。
唰,唰……
书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凌若尘看完最后一页,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鞭子。
“倩舞。”
“啊?”倩舞早已被轻舞的凄惨吓得缩到了角落中,这时听见凌若尘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的爬了出来,“殿、殿下。”
“打。”
倩舞咽了咽唾沫,颤抖的拿起鞭子,看了看凌若尘,又看了看轻舞,闭下眼睛一鞭子抽下。
轻舞无声无息的躺着,一道血痕浮现,轻舞抽出了一下人还是半昏迷状态。
“用力。”凌若尘又道。
倩舞立即运足了力气一鞭子一鞭子狠狠的抽在轻舞身上。
轻舞很快被抽醒,凌若尘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便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
鞭打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倩舞晃了晃,累倒在地上。
南宫嫣然睁开眼睛,满身血迹的人早已在半柱香前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凌若尘走过去,执起轻舞的手一顿,捏着人的下巴将人提了起来,呵,不是。
塞了一粒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进了轻舞的嘴中,凌若尘松开手,“来人,送两位公子回西苑。”
很快,西苑一众歌姬得知,轻舞不知因为何事惹怒了凌若尘,受了刑被送了过来。
所有人,不论关系好的还是关系坏的都远离了轻舞,轻舞昏迷着被扔进小院后,竟是连个愿意将人抬进屋的都没有。
“呃哈,呃……”
大冬天的,连件遮体的衣裳都没有,轻舞很快被冻醒过来,模糊的记忆渐渐回笼,看了眼都房门紧闭的屋子。
轻舞吃力的翻过身来,怔怔的望着月明星稀的夜晚。
身体冷热交加的厉害,连一丝力气都没了。
轻舞轻叹口气,活不下来了啊。
轻舞的目光一片平静。
吱呀,房门打开。
风舞拿着一件披风将轻舞裹住,连拖带拽的将人弄回屋去。
“为何救我。”轻舞嗓音沙哑,干涩。
风舞不答,看了眼轻舞被束缚的地方,风舞眉头紧皱。
“我抢了你的第一舞,你才会被强制接客,毁了身体,为何救我。”轻舞强忍着痛苦问道。
“无力所以顺从,可以活的轻松些,你教会了我。”风舞笑容苦涩,说完起身,轻舞已经再次昏迷。
风舞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看了眼轻舞,推门出去。
夜已经深了,冬夜更是漆黑一片,风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很久,终于看见清尘居若隐若现的光。
风舞加快脚步来到清尘居门口直直的跪下,“求殿下开恩,救救轻舞,药、药效太大,他会死的,求殿下将钥匙给奴。”
回答风舞的是一片死寂一般的安静。
又恳求了几声,依然静默,风舞一咬牙,破门而入,正对上凌若尘不带感情的目光。
身体一颤,风舞跪在地上叩首请罪。
“风舞,知道本宫为何惩罚轻舞么。”
风舞一愣,不知。
不屑的轻笑一声,凌若尘冷冷的道:“你坏了本宫的兴致,他倒是敢救你。”
风舞不可置信的抬头,半响重重的叩头,“求殿下解开轻舞的束缚,殿下厌恶奴,可以给奴下药,给奴用刑,一切都是奴的错,求殿下饶了轻舞。”
“就你?”凌若尘并不相信。
风舞张了张嘴,垂下头,周身气息改变,一丝丝内力开始流转,片刻,风舞一口血喷出,软倒在地,“殿下,奴会武,虽然内力被禁锢着,但身体还是相对比一般人能耐的住折磨的,上、上次只是、只是……”
“哪学的。”凌若尘目光终于放在了风舞身上。
“亓峰门,奴、奴被陷害,流落风尘。”风舞撑起身体跪好。
凌若尘看着风舞,好像能穿透人心一样。
风舞抬起头又垂下,很快又抬了起来,“亓峰门不应成为朝廷的走、朝廷的人,但二殿下,亓峰门却效忠了。”
“沧澜。”
沧澜从黑暗中出现,握住风舞的命门,“用内力。”
风舞一愣,听话的调转体内的内力,强行冲破禁制,风舞唇角不断有血涌出,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沧澜才松开手,“可以了,这段时间的事……”
武林中人对于迷幻散可不会一无所知。
“奴什么也不知道。”内力一松,风舞呕了几口血,昏迷过去。
“殿下,是亓峰门的内力,属下是曾听说亓峰门的大公子背叛亓峰门,被处决,应该就是这位。”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让人去查查,至于他和轻舞,去叫大夫。”
第二日,风舞清醒,一个人影站在床边,睁开眼,是那个叫沧澜的女人,竟和那沧澜山庄的少庄主同名。
风舞突然从床上起来,“轻舞?”
“没死,现在还未清醒。”沧澜淡淡的回了一句。
风舞瞬间松了口气,瘫倒在床。
一张纸被扔了过来,风舞看去,几个人名,是这西苑中的几个歌姬,不太起眼。
“暗中解决他们七人,听懂没。”
风舞张了张嘴,凌若尘的所作所为瞬间明了。
“我、我可以帮忙……我。”微弱的声音响起,话未说完,人就站不住的摔倒在地。
“轻舞。”风舞下地,将人扶起,轻舞脸色惨白至透明,看起来虚弱至极。
“我、我可以帮忙,只求殿下放我们一条活路,如若不、不可以,求殿下给、给我们个痛快。”轻舞同样通透,一句话便也明白了他这般样子的原因,轻舞对着风舞摇摇头,挣脱开风舞的搀扶,跪倒在地。
沧澜看着轻舞笑道:“呵,不恨?”
轻舞平静的摇头,“殿下愿意给轻舞证明的机会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轻舞感激。”
“你倒是通透。”沧澜笑了笑,“殿下说你很不错不是玩笑,事成之后,你若要自由可以离开,或者,殿下为你安排了去处,你也可以去看看,殿下说,算是她对你遭的这罪的补偿。”
轻舞一愣,看了看风舞,目光中第一次染上了茫然。
“而你嘛,风舞……”沧澜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很是意味深长,“随你喜欢。”
话落,沧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两人眼前。
……
侍寝突然停止,不知原因的西苑格外的安静。
相安无事了几日后凌若尘又开始了每晚要西苑的歌姬前去侍寝,只是这次,侍寝的人变成了一个,而且一直是倩舞一人。
反正屋顶上那么多闲来无事的人,凌若尘自然愿意让她们一个一个的贡献一份力量。
倩舞一进屋,迷幻散便被撒出,之后一个个感兴趣的影月便会躲过那些皇宫的监视者来到屋内玩乐。
而凌若尘自然是来到清尘居内的密室中休息或是练武。
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除了绝对忠诚的影月外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以至于在太女府的下人眼中,舞姬倩舞如今受尽宠爱,是值得巴结讨好的存在。
倩舞在众人的吹捧恭维下,一天比一天嚣张,一天比一天得意,也越来越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