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更觉脸上无光,“我真不知道啊,我是看着你金栗舅舅的面上,想着知根知底亲上加亲才把他叫来的,王老爷家里他怎地了?”
孟续成青着脸看祖母,很是愤懑,她居然想把四儿许给这种人?我这个哥哥先要拼命了!
“他的事我说了都嫌嘴脏!要不是他名声已然臭的可以了,怎么会到现在都说不上一门好好的亲事?祖母可别被宋金栗给骗了!”
宋氏自知理亏,而且她早已做出了取舍,要保住邓括!宋五这里,只要不真的打断他一条腿,随他们处置吧。
“那好,你们三个都是四儿最亲的人,由你们定夺该怎么办,宋五我是不管的了,省的你们说我偏袒,他自己做的丑事自己承担,你们商量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不必告诉我!……我去一趟你邓伯母那里,还有事情要谈”
说完竟然溜了,这是当祖母的做派?
……
出得门来,宋氏直接往厢房里去,孟燕芳一见她进来哭着就扑进她怀里,“娘,你说他,怎么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呢?那四儿才多大,他是她叔叔啊,怎么对她起了那见不得人的念头!就算爱年轻也不能要自己侄女啊?再说……我,也不算很老吧”
宋氏拍着她的背说:“先别急,我看那邓括今日是一时激动说了那话,主要是我之前话说的不好,说没人敢要四儿,他多半有见义勇为的意思,况且你哥哥嫂嫂还没答应,你邓伯母更是还不知道,你常常去看她陪她,是有恩义在的……不怕!”
孟燕芳听了并不觉得安慰,凭女人的直觉,邓括今日所做所言绝不像是一时起意,她哀容满面道:“邓伯母虽然喜欢我,但她一向管不了七爷,况我听说,她送了四儿一套极贵重的红宝石首饰,难道不是婆婆给儿媳的见面礼?我陪了她那么久,也不过得了一套祖母绿的,远不及那个稀罕!”
宋氏其实也是自欺欺人,她看到那套首饰的时候也觉得太贵重了,不像寻常长辈给小辈的礼物,而且邓括说要娶四儿的话时,态度一点不像怄气或是玩笑,郑重的很!
唉……看来,现在不弄些手段是不行的了,便高声对外面叫:“去叫满穗娘子过来!快!”
满穗是她的智囊,一直很有办法的,今日要靠她救火了。
满穗匆匆而来,一见孟燕芳就说:“小姑奶奶可不能颓废,更不能这么干坐着,我方才叫人跟着邓七爷的,他已经去见邓老夫人了,估计都摊牌了,咱们今日只有棋行险招才能反败为胜!”
宋氏问:“怎么个反败为胜法?”
满穗看着孟燕芳红红的眼睛,在宋氏耳边说了几句,又在孟燕芳耳边说了几句,最后道:“不过小姑奶奶须得知道,这法子只能得到人,至于心,要看以后你自己的,而且,你也要随时做好七爷翻脸的准备,他那性子也是有可能的”
孟燕芳脸上血色全无,心里慌的不行,这法子确实有惹怒邓括的可能,但是不用的话,大约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宋氏道:“不试试你一辈子都后悔!试了不成,反正是在家里头,我们把前后门关死了,也传不出去,他自己更无到处宣扬的道理,也不会更糟了!”
三个女人相互看看点头,宋氏整整衣衫,从屋里走了出去。
……
孟柿在屋里做邓括那件有大雁织锦的衣裳,鞋早已做好,打算一起送给他,在自己的及笄礼上穿,想象一下这件长袍穿在他身上的样子,一定是谪仙天神才有的气度!
千春进来说:“小姐,老太太刚才急着去见邓老夫人了,而且,小姑奶奶也来了,秋霭园里奇奇怪怪的,把粗使下人都支出去了,把已经换班回去的老耳朵和两个婆子又叫回来了,八成有事!”
孟柿放下前襟上缝了一半的如意云边,是一种极讲究的锁边法,轻轻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经历过桂小伴那一世的事情,她还真不一定猜得到这种龌龊勾当,如今一听秋霭园里相似的举动,便能断个十之八.九了。
她们宋家,真干不出一点好事!为达目的不惜弃仁义理信于不顾,目光短浅苟且无格,不怪母亲看不惯祖母,如今她大了,也是越来越看不惯,幸儿爹爹不甚像祖母,像祖父更多一点,倒是两个姑姑继承得山高水长,看来是传女不传男。
总是邓括在护着自己,他也总有想不到的时候,如今有人不惜损害他的名声以道义绑架他,她自当与他一体,绝不能坐视不理!
简单收拾一下,她带着千春和香草出门,夜色茫茫,月亮在树杈间俯瞰人世间百态,也照着她脚下的路,她对自己说:七爷是我孟柿的男人,我喜欢了三辈子的男人,绝不容许你们染指!
宋氏带着个哀怨的表情坐在邓母对面,将席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敢隐瞒或夸大,因为邓括肯定已经说了,果然邓老夫人面带歉意说:“我知道,燕芳心里一定不好受!……只是,老七他不比别人,十一二岁起就自己做主,别说他的婚事了,就连他屋里放个什么椅子,桌上搁个什么花瓶都要自己说了算,我早就管不了他,最多提点意见,他肯不肯听全看天意……管多了他真的能跑到大山戈壁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