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洞房之夜,夫妻两个全在疲倦中度过了。
黄妙云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吓了一跳,还尖叫了一声,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嫁人了。
储崇煜缓缓睁开眼睛,慵懒迷蒙面容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他抓着黄妙云的手,嗓音沙哑倦懒道:“夫人,醒了?”
黄妙云脸颊烧红,点了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储崇煜把人一拽,带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说:“看你睡着了,没叫你。”
黄妙云贴着他的胸口,骤然想起早上还要去拜见姑舅,忙拽着人起来说:“天亮了,不能睡了!”
储崇煜反倒不慌不忙的,不似从前那样将世子夫人奉为神明一样敬重,齐齐整整地穿好衣服,让丫鬟梳了头发,好整以暇地牵着黄妙云去认亲。
路上他在黄妙云耳边小声说:“别怕,随便叫一叫就是了,若你觉得委屈,谁也不用搭理。这储家你要是住不惯,咱们两个出去住。”
黄妙云:“???”
新婚第一天就教她反姑舅啊?
黄妙云一肚子的疑惑,储崇煜怎么回事,他似乎不爱戴父母,而且出去住难道不要银钱维持生计?还有储家给的聘礼,怎么会那么重?
来不及细问,两人就到了世子夫人的院子里,拜见长辈和亲戚。
黄家与储家都认识多年了,因此这一程也走得快,无非是改了口,敬茶收红包。
黄妙云跪来跪去,拿了不少红包。
改口叫储归煜的时候,她分了些心神,这位大哥似乎不太高兴。
黄妙云也没功夫多想,把这一段应付过去后,人也累了,偏偏世子夫人还留她一起刺绣,她不想储崇煜第一天就为难,做出高高兴兴的模样应下了,还催着储崇煜回书房读书。
其实内宅女眷们一起刺绣,也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聊一聊绣工,说一说内院的大小事。
黄妙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等到要吃饭的时候,才被放回了院子。
储崇煜从书房出来,已经叫人摆好了午膳,只是见到黄妙云一脸疲色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说:“以后不去了,你就在院子里待着就是,有什么想吃想玩的跟我说,我给你买回来。”
黄妙云笑一笑,打发了丫鬟下去,单刀直入:“我问你,储家给黄家的聘礼,怎么那么重?”
储崇煜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很自然地分给黄妙云一双,告诉她:“因为是我出的钱。”
黄妙云乐了:“你的钱?合着你这些年省吃俭用,就为了存下钱娶媳妇呀?”
储崇煜抿着嘴角笑:“你说是,那就是了。”
黄妙云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就储崇煜这幅清贫模样,也不像是能存得下那么多钱的样子呀!还有他是怎么令世子夫人松口到黄家提亲的你?
黄妙云有很多话想问,不过储崇煜吃完饭就读书去了,乡试在即,成亲已经分了他的精力,她也不好再为闲事打搅他。
储崇煜读书的时候,黄妙云就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虽说院子因为他娶妻重新布置了一遍,到底简陋冷清,黄妙云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开始着手改造院子,从牌匾开始换,叫做“韫玉堂”,已经着人去铺子里定了。
空着的厢房也着人收拾出来,作库房之用,堆她的嫁妆,储崇煜听到动静,把他小库房的钥匙也给了她,让她一起安排。
黄妙云去了一趟储崇煜的库房,没别的感受,就一个字——穷。
想她哥哥弟弟的院子里,文房四宝成套成套地堆,储崇煜的库房里才多少点东西。
女人的某种天性,忽然之间爆发。
黄妙云列了长长的一张单子,让下人去置办。
湖笔,买!徽墨,买!宣纸,买!端砚,买!
买买买!
她要给储崇煜买最好的用具。
不仅是文房四宝,黄妙云把梢间的柜子箱笼也都扫荡了一遍。若不是因为成亲,储崇煜多了几件新衣服,他的柜子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黄妙云绣工不行,做个帕子鞋垫还成,制衣裳靴子肯定不行,所以又叫人去买买买。
这一大天的,整个院子的下人别的事都不干,光往外送单子,往里抱东西,着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也就一天的功夫,储崇煜从书房出来,院子完全变了样,屋子里新摆放了黄妙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一应家具全是好料子打的,梨花木、檀木的桌子椅子,原先的粗布帘子,也换成了叮叮脆响的珠帘,屋子里或红或紫或绿的毯子、褥子、帐子,瞧着就喜庆。
还有他的衣柜里,多了四季的衣裳、鞋子,满满一柜子,好像……好像把他心里空空的一块地方,也填满了。
黄妙云累瘫了,先洗的澡,再吃的饭,吃了晚膳就往床上躺,侧枕着枕头,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微微抱怨:“你这儿怎么什么都没有?”
储崇煜踩着软软的靴子,脱靴上床,眉眼弯着说:“有了你,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夜里,丫鬟进来熄灯。
储崇煜与黄妙云两个把昨儿没完成的事,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