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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看似解决了问题,实则啥也没解决。
    洛金玉好说,这块石头,一码事归一码事,回去了也就罢了。可沈无疾与君亓,这俩就不是省油的灯,梁子就此结下了。
    何况,这日他们仨在皇上面前大吵之事,也不知怎么的,转瞬便传遍了朝野,引来诸多议论,更是有如将沈无疾与君亓架在火上来烧,叫他俩无论有意无意于主动缓和关系,此刻都不愿再做这事了。
    对此,君系这边,也有些人不能理解,私下里来到太尉府求见,询问起这事。
    君亓没有说话,他身旁的心腹替他解释道:“太尉此举,实乃用心良苦,也是刚好撞上那阉狗来闹,顺势而为,那阉狗怕是想不到,太尉瞌睡时,他自个儿送了个枕头过来,呵呵。”
    来者不解,问道:“这又是何意?”
    “如今朝廷局势,洛金玉风头刚劲,其实也就是沈系得势。喻系则是因喻阁老中风,以及养孤院的事,元气大伤,如今龟缩起来。便剩下咱们君系。”那人解释道,“以往是君喻相争,沈系从中调停,如今沈系崛起,喻家落败,咱们君系,就不能再与沈系交好,因为若如此一来,朝中几大势力,就失了平衡,于圣上而言,不是件好事。这是其一。”
    来者若有所思地点头,又听这人继续道,“其二,洛金玉明里暗里得罪的人不少,就他那样儿,就是现在没真刀真枪和他干上的,甚至千里之外与他没见过的,也不见得就不恨他。自养孤院等事以来,朝野内外都知道,他洛金玉要动的,不只是一个两个,他是想把人都给杀绝了,好用以成全他的名声!”
    来者附和道:“谁不说呢。这洛金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得很。自古以来,大家不同派系,争也罢了,却也没他这么个争法儿,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党争归党争,其中自也有些潜在的规矩和共识,可这洛金玉就忒不守规矩了,已经不是党争了。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洛金玉这是要把他们祖坟都挖了才罢休的架势,如何能不招人恨?
    “如今喻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龟缩起来……”那人继续道,“咱们就得旗帜分明地举起来,否则,这洛金玉就要无法无天了。”
    话说到这,来者明白了:“太尉是想,趁着喻系态度暧昧不明,将多些人吸引到咱们这边来?”
    君太尉终于说话了,他搁下茶盏,长叹一声气,感慨道:“唇亡,齿寒啊。”
    喻府里,喻阁老被人扶着靠在软枕上,略歪着头,半闭着眼,听孙女儿喻皎皎在诵读文集。
    是他自己的文集,大约是二十来岁时纂的一本,其中文章后来听到很觉生涩,因此他后来广为流传的文集里再没收录,传世得很少,他自个儿也没有留,都不太记得了。
    这本,是他那此生挚友齐谦留下来的。
    齐谦早些日子启程回老家了,说是怕客死异乡。他走后,丫鬟去客房收拾,发现他有些东西没带走,便禀报了喻阁老。
    喻阁老叫人拿来一看,歪着嘴,笑了起来。
    这个齐谦啊……
    磨了一辈子,都以为他磨平了棱角,不料,原来他还藏着呢。
    喻皎皎念完一篇,看一眼爷爷。
    她爷爷这些日子,身子倒是好转了点,虽仍难说出话来,喝个水总要往外漏半碗,可终归是精神许多。
    却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叫她给他读这些文章,翻来覆去地读,读得她都快背出来了。
    ……
    夜深了,喻皎皎读着读着,见爷爷像是睡着了,便放下书册,低声叮嘱丫鬟照顾好他,自个儿则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一出去,她就看见自个儿的亲哥喻长梁等在那,见她出来了,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喻皎皎跟着哥哥去了别院书房,问:“什么事?”
    “爷爷今儿和你说了什么没有?”喻长梁关切地问。
    “没有,爷爷如今说话还是很难。”喻皎皎道,“他今儿还是叫我给他读那些他以前写的文章。”
    喻长梁沉沉地长叹一声气,样子很凝重。
    自被洛金玉那条忘恩负义的疯狗给咬上之后,喻系损兵折将,一蹶不振,叫里里外外看了多少笑话不说,实打实的钱银、权势、人才流失,这才是要紧事。
    因此,喻长梁气急败坏,在黑市里不停加码,就为了取那姓洛的顶上头颅来泄愤与重振喻系声威,同时以防日后还有麻烦。
    可前些日子,突然就被他爷爷给制止了,说不让杀洛金玉。
    喻长梁不敢不听爷爷的话,可心里又不服气,且还很担忧,这可不是个好讯号。
    那洛金玉爱说些胡话,若趁着老爷子年迈糊涂,给听了进去,那……
    “你想做什么啊?”喻皎皎好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你去早些休息吧。”喻长梁笑道,“女儿家别睡太晚,若显出老态,可就不好嫁人了。”
    “每次我一问,你就搪塞我。”喻皎皎不满道,“都不拿我当回事儿呗?那爷爷怎么叫我给他读文章,不叫你去读?”
    “因为我每日要处理公务,你在家闲着只能绣花,再不给你找点事干,你又要往外跑。”喻长梁对这妹妹倒是亲切,与她调笑了两句,“好了,不说笑了。谁敢不当你这姑奶奶是回事儿?你快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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