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锦盒出来,双手呈到琉渊面前,“魏国府韩煜公子托奴才将此物转交给五殿下,奴才不敢耽搁,便在此等候。”
接过太监手上的小盒子,琉渊脸上流露一抹浅笑,“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盒子里有信笺,殿下看了就明白。”
琉渊将那小锦盒收入宽袖之中,道:“本宫知道了,下去罢。”
小太监低头弯腰,恭敬道:“奴才告退。”
琉渊进了寝房,关了门,便坐在房中的圆桌前,将宽袖中的小盒子取出来,放在桌上,打开,里面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不过是一颗石头,圆润有纹理的石头。
石头下面垫了一张折了好几折的信笺,琉渊将压在下面的信笺取出,看着上面的贺词,心中一片暖意。
从小体弱多病的五皇子与其他皇子并不亲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玩伴,除了这一个比他长了两岁的表哥,韩煜。
似乎是从五年前起,每到了琉渊生辰,韩煜总要准备那么一两件稀奇古怪的东西送给他,记得上一年送的是剑穗。同样不是名贵的东西,却是他佩戴了六年的剑上的,意义非凡。
而这一块石头,自然也是有故事的。几月前,一心想要凭借自身力量在朝廷立足的韩煜国考失意后便跟着陈将军去钦州剿匪,想着借此机会立下大功,在朝廷中混个一官半职。
想来,这小石头便是他从钦州带回来的。
琉渊将小锦盒合上,正要将他收起来,想要站起来时,却猛咳不停,咳嗽的声音有些沙哑,剧烈的咳嗽咳得好似连心肺都要咳出来。这突然之间的猛咳他都习惯了,外面守门的太监也听惯了。他重新坐下,放下手中的锦盒,正想要给自己倒一杯茶润润喉咙。
宽袖不小心扫到桌面,却将那小锦盒扫了下去,盒子摔在地上,那里面躺着的石头摔了出来,滚到了桌子底下。
房间里面咳嗽的声音隔着一层窗户纸传到了外面守门太监的耳朵里,两个太监相视一眼皆是摇头叹气。
喉咙咳得有些撕裂般的疼,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之后,才又好些。房中烛火通明,琉渊弯腰要去捡桌底下的石头,手还没碰到那石头,眼前便被一阵红光包围,血一样的红,红得有些刺眼。他直起腰,看着前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团红色的光。
发红光的物体慢慢展开,渐渐露出黑色的物体。当那红色的遮蔽物完全展开,才看清楚里面是一个人,一个背后长着红色翅膀的人。说是人却也有些不同于人,因他有一双尖长的耳朵,从自然垂落的鬓发中伸出,眉眼比常人要黑,唇也比常人要红,如此组合在一张脸上却让人眼前一亮,正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邢鬼。
第2章 长着翅膀的恶魔
琉渊怔愣地看着眼前的有几分妖异的人,轻微惊讶却毫无惧色。
邢鬼反而勾起唇角,“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
这倒是十分有趣,若是凡夫俗子见了这么一个怪物,又怎会不怕。邢鬼离地面三尺的地方悬浮,那一双发着红光的羽翼在空中展开,羽翼的尖端处正好可以触及房梁。他居高临下看着圆桌前坐着的人,饶有兴致道:“我倒是十分想知道你为何不怕?”
琉渊苦苦一笑,淡然道:“若一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这世间也没甚可让他害怕的了。”
他生来百病缠身,注定要与药为友,三餐过后总是少不了一碗苦得令人失去味觉的药。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生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负累,死于他来说或许还是一种解脱。
邢鬼眸中寒星万点,又如千年潭水深不可测,这一双眸子正看着圆桌前坐着的人,“你想死?”
琉渊沉吟片刻,坦然道:“生死有命,命由天定。若是命数未到,想死也死不成,命数到了,即便不想死,也是难逃一劫的。”
听了他这话,邢鬼脸上微微带笑,似是十分满意,“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来?”
经他这么一提,琉渊这才想起要问:“为何?”
“来送礼。”
琉渊脸上有些琢磨不透的情绪,“送什么礼?”
悬浮在空中的邢鬼双脚着地,向着琉渊缓缓靠近,羽翼上的红光越来越近,他妖艳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自然是生辰礼。”
琉渊对上他那一对深不见底的眸子,似被摄了魂那般,只觉身子僵硬不能动弹。邢鬼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修长白皙,磨得圆润的指甲却是黝黑的,掌心的纹路十分清晰,声音富有磁性,“这礼,你想要还是不想要?”
琉渊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摄魂的眸子,右手不自主地抬起,放在了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邢鬼握住了他的手,身子再次浮起,琉渊被牵着手从圆凳上起来,脚下好似有一阵风,渐渐地也脱离了地面。
他并没有被邢鬼摄住魂魄,只是因为那双他似曾相识的眸子,他只要看着那双眸子,便会有一种莫名的动容。
邢鬼松开了他的手,搂住了他的腰,往怀里一带,琉渊便被带进了邢鬼的怀里。邢鬼的怀抱并不温暖,有几分冰冷。
这样的怀抱琉渊并不厌恶,反而觉得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他双手抵在邢鬼的胸前,拉开了距离,“不是说要送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