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这份难言的暗恋,持续了他半个人生。覃肃又高又帅,毕业后继承了大笔遗产,跟这些高中同学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楚不凡没法把喜欢宣之于口,只能默默关注着。他从不错过同学会,竭尽所能地从同学的口中、微博中、朋友圈中,拼凑覃肃的消息,知道覃肃留学了,毕业了,旅行了,出柜了,跟不同的明星或网红传绯闻了……
那个世界太遥远,楚不凡够不到。
高中阶段,是他跟覃肃唯一的交集。
既然重活一次,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早高峰期,公交上人满为患,学生下车清空的位置,很快又被填满。楚不凡被挤成纸片,差点下不来车。
好在那时住院部管得不严,顺利进了医院,楚不凡把走廊的消防栓柜当镜子,整理被风吹乱的短发,扯平校服外套的褶皱,扶正并没歪的眼镜,才站在病房门口。
然而他还是紧张,刚平息的心跳加剧跳动,以至于他必须捂住嘴,防止心脏从嗓子眼飞出来。
同时,他的两条腿也开始发酸。
“我儿子现在躺在这儿,你这个老畜生还在推卸责任?要不要脸?”
“你别像个泼妇一样行不行?什么叫你儿子,他不是我儿子吗?他出事我不心疼?”
“你心疼个屁!但凡你上点心,他也不能出车祸!”
“你凭什么怪我?那周末本来就应该去你家,是你说有事不让他去!”
争吵声隐约地从vip病房的门缝里流出,楚不凡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覃肃的爸妈要在病房里吵架,不会影响覃肃休息吗?
他不方便敲门,便在附近的走廊徘徊,顺便调整呼吸,缓解过度紧张的情绪。
“嚓”!门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随后,争吵声平息了。
“你就是个畜生。”
“泼妇,不可理喻。”
这是楚不凡听到的最后两句。
过了片刻,楚不凡琢磨应该不会再吵了,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颇有派头的中年男人映入楚不凡眼帘。
男人身形高大,皱着眉垂眸看向楚不凡:“你是……?”
“叔叔您好,我是覃肃的同学。”楚不凡笑着说道。
中年男人脸色稍霁。
楚不凡个子不高,才刚刚一米七。而且很瘦,裹在厚厚的校服冬装里,跟覃肃爸一比,显得很小只。他长相也很普通,留着普通的短发,戴副黑框眼镜。但他白而干净,笑容说不出的乖巧,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中学生。
跟覃肃那些“兄弟”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覃肃爸眉头舒展,把楚不凡让进屋:“你是来看覃肃的吧?儿子!你又有同学来看你了了!”
楚不凡从敲门开始,狂乱的心跳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大概超过了他的极限,反而让他没那么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一股大无畏的狠劲。
豁出去了!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环境优越,不仅设备齐全,而且窗明几净又宽敞。就是要先走过一段玄关,才能见到病人。
于是楚不凡先看到了珠光宝气的覃肃妈,和一地破碎的玻璃渣。
楚不凡:“阿姨好。”
“你好,小心点别扎到,一会儿有人来清理。”覃肃妈简明扼要地说了句话,便率先走出房间。
接着,覃肃爸也跟着出去了。
楚不凡根本没听清大人说了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病床上的人。
屋内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