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一旁的理顺看着他忽变的脸色,神色担忧,作为陛下身边的老人,他怎么不清楚陛下对公子的态度。
可是,他从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结局只能越推越远。
而且,他看着公子的态度,似乎也不是剃头后担子一头热,理顺也曾劝过新皇,让公子慢慢接受。
沈明寒却是笑了起来:“不可能。”
他比谁都知道,俩人间横亘着顾家满门性命,如果不是这种方式,可能连痕迹都不会在他身上留下,如果恨也是一种感情,他宁愿对方恨死自己,不死不休。
顾铬真狠啊,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他。
时间一晃就到了春天,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顾铬的顽疾似乎越来越重,已经发展到呕血的阶段。
沈明寒已经不敢再靠近他,他以为自己能忍住,每次都是手脚冰凉的离开。
顾铬倚着床头,咬开药丸,苦涩的草药在嘴里化开,他唇角挑开一丝笑:“滚!”
沈明寒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慌乱,恐惧,真看到对方的时候,全身血液都压抑不住地奔涌流淌。
他张了张嘴,到最后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离开之后,顾铬坐直身体,通过自己独有的联系方式通知其他人,宫变时间就定在十天后的宫宴。
他自己垂眸,白皙的手指拎起一截锁链,嘴角含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改变想法了。
沈明寒曾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都要找回来!
十天时间如流水般飞快逝去,眨眼到了晚上,宫宴是自先皇开始设立的聚会,目的是安抚满朝文武。
到了沈明寒这一任,旁人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安抚,怕是要命吧。直到五年前,沈明寒恢复正常,荒废已久的宫宴才恢复下来。
而顾铬作为沈明寒的皇后,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出席。
丝竹管弦之乐,不绝入耳。舞娘歌姬衣袂飘飘,推杯换盏的大臣突然静寂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来人。
杯中酒水倾洒了都没人发现。
来人身着玄色衣裳,泼墨长发被白玉发冠束扎,气质高华,五官精致昳丽,冷白的皮肤宛如月华柔美,如同天上一弯月轮,一举一动,风流写意。璀璨且不可逼视。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谁家的公子姿容非凡
殿外响起太监的唱喏声:“皇上、皇后驾到!”
那些人背后突然一阵发凉,忽然发觉青年身边跟着的男人,可不就是皇帝陛下!那这人……
“扑通扑通——”
一时间,大殿跟下饺子似得,一群人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心脏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青年是皇、皇后!
要是早知道,借他们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看啊!
好在对方没有计较这么多,不过大殿里的气氛却沉寂下去,顾铬乏味地看着台下的歌舞,旁边的皇帝陛下由一开始的担心变成现在的嫉妒。
顾铬浑然不知,酒水沾了沾唇,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突然,一只手接过他的杯子,对面是微笑的沈明寒:“我帮卿卿饮。”
他说着,饮下满杯酒水。耳尖都变得绯红起来,似乎是醉了。
顾铬拧着眉头,目光越过他落在后方的长剑上:“沈明寒,你就这么下贱吗?”
他的语气如寒冰一般冷漠。
沈明寒愣了下,正要说些什么,顾铬展演一笑,突然夺过他的杯子,摔杯而起。
底下祥和的氛围就此割裂,一瞬间不知道多少人站起来,剑拔弩张,银芒闪烁。
顾铬抽出长剑架在男人脖子上:“沈明寒,我要你的命,给吗。”
男人温驯一笑,甚至将脖颈往前伸了伸,像极了古时候的昏庸君主,他眼睛眨呀眨,温声软语道:“卿卿。”
突然,另一伙黑衣人闯入,和顾铬的人手厮打起来,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把**,本是射像沈明寒,突然方向一转。
“咻”地一声,箭矢飞快,射向顾铬面门,同一时间,沈明寒推开他,成为顾铬的肉盾,羽箭直直插入男人胸口,血流如注,只剩下一截白色尾翎,也被血色染红。
顾铬心头一沉,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
“沈明寒。”他干巴巴说出几个字。
底下的臣子一看,得了,还负隅顽抗个什么劲儿,皇帝都主动投降送命了,因此,顾铬的宫变进行得非常顺利。
也可以说,是沈明寒主动送上来的。
第二天,百姓都知道辰朝的皇帝突然换了个主人,可那人是顾将军的儿子,大家都心服口服,至于暴君,肯定是被杀了扔乱葬岗了吧!
摆摊的说书人结合时事,说起新话本。
而作为已死的暴君本人,沈明寒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整整一个月,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与他做伴,每日饭食都是放在门外,只有宫人小心翼翼的出没。
一开始他还不慌不忙,时间一长,他再也没见过顾铬,男人开始慌乱起来。
可如今他是阶下囚,玄铁锁链困住他,他还有什么资本。
沈明寒快要疯掉了。
顾铬在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时,动作一滞,他刚走出半步又退了回来,晚上,晚上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