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吗?”
“谁?”
“李……郁泽。”
“开玩笑。”陶央嗤笑:“江呈能请得动他?就他这咖位,给李郁泽提鞋都不配。”
旁边站着几位女士,刚好听到李郁泽的名字,也凑了过来。
许蓝岚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卷着大波浪,画着红嘴唇,身上穿着一条优雅的黑色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冷艳的大美人,一张嘴就知道是老站姐了。
“李郁泽不来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为了这次同学会我连压箱底的镜头都拿出来了!结果就只能拍拍你们这群油腻男中年?”
陶央瞅她:“你说谁油腻呢?”
“肯定不包括贺知秋啊。”许蓝岚咧嘴一笑,冲贺知秋飞了个媚眼。
他们这届到了今年刚好二十七八,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
大家十年不见,模样早就翻了几翻,不注重保养健身的,身材确实有些走样。就拿班长来说,原本一个精神小伙,眨眼就大肚翩翩了,远了看怀胎五月,近了看满面油光,再一问如今干了哪行?夜市烧烤大排档!跟学生时代想要研究国学的清隽少年相差甚远。
不过大排档的日子也挺滋润,连锁店开了十几家,儿女双全,夫妻恩爱,没了学生时代那些风啊雪的缥缈向往,活得盆满钵满,踏实务实。
班长把如今的变化全数推给岁月,全赖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在他的身上大刀破斧,让他每每夜不能寐,捧着老照片暗自神伤。
不过有些人却也没怎么变,最多磨平了一些棱角,增添了一些成熟的气韵。比如陶央,比如许蓝岚,再比如贺知秋。
尤其是贺知秋,凡是见过他的同学,都能第一眼认出他。
他好像还是那个干净的十七岁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留着细碎的短发,岁月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笑起来依旧阳光灿烂,说起话来依旧温声细语。
许蓝岚原来暗恋他,后来见到了李郁泽,一秒就移情别恋了。用她的话来讲,没人能抵挡得住李郁泽的颜,贺知秋尚且属于人类,要是顶着李郁泽那张脸,基本就可以告别人间了。
“阿秋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许蓝岚抬起酒杯跟贺知秋碰了一下。
贺知秋说:“挺好的,前些年有点忙,最近好多了。”
“那你爷爷身体好了吗?我也是后来才听陶央说的。”
“恢复的差不多了。”贺知秋抱歉道:“当时走得突然,也没有好好跟你们告别。”
“说什么呢?告别都是小事,没耽误爷爷的身体就行,再说咱们这不又碰上了吗?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们,以后就常联系。”许蓝岚性格好,爽朗大方不扭捏,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江呈以前喜欢她,估计现在还是喜欢她。
“那你以后就留在a市发展了?”三个人正说着,组织今天这场同学会的主角终于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江呈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高制西装,面带笑容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原本长得就还行,当了多年演员又做了些脸部调整,确实比一般人帅气,气质也提升了不少。
按道理来讲,江呈跟贺知秋的关系应该比陶央更近一些。他们两个都是跟父母一起来a市打拼的外地人,十几年前一起住在流动人口比较多的筒子楼。
贺知秋的父母手艺好,开了一家小饭馆,江呈的父母又刚好是隔壁菜市场的摊贩,平时给小餐馆里供供蔬菜,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只是江呈始终看不上父母的工作,上了高中之后更是躲着贺知秋,生怕贺知秋告诉别人他家里是干什么的,让他丢脸。
一晃多年过去,江呈给自己立了一个吃苦耐劳不畏辛苦,勇于在困境中坚持梦想的励志人设。非但觉得父母菜农出身不够惨了,还添油加醋好一通修改,把胳膊腿完整的父亲塑造成了残疾人。
陶央是做媒体工作的,算是半个圈内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江呈直接把贺知秋曾经勤工俭学的一段经历挪到自己的身上,博取粉丝的怜爱。
“你看他走那两步,把酒店大堂当国际秀场了?三伏天还穿个呢子加绒的三件套西装,他是想悟点痱子出来,接个痱子粉广告?”陶央嘴毒,从来不掩饰对江呈的厌恶,江呈也知道,所以一般不招惹陶央。
媒体记者和娱乐明星也算互惠互利互相牵制,好死不死,陶央所在的那家报社跟江呈所在的娱乐公司有些合作关系,双方员工都签署了保密协议,所以哪怕陶央知道江呈的人设都是胡编乱造,也不能到处去说,而且光凭他一个人,说了也屁用没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