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听说了,谁还能没听到呢?就李大厨那嘴巴,一出事能嚷嚷个三天三夜!”
“欸?你们说的啥呢?我怎么没听说?”
“御膳房里最近几个月总是少东西,你们知道吧?昨个啊,有人把那小偷给捉住啦!不过我猜你们肯定猜不到那小偷是谁。”
赵德泽回殿时,便发现路过的地方到处都有宫女太监在议论,他躲在角落里,将偷听来的信息整理出来,便大致还原出了昨夜事情的原貌。
因为连日来御膳房都有食品丢失,御厨们为了逮住小偷,使了个计。在发现那贼是条小狗时,他们便一齐开始逮捕这条狗。慌乱中,小狗衔着囊袋里的糕点四处乱窜,却不料被那囊袋上系着的绳线被禁锢住了。
那个时候,刚好碰上了农夫用推车往宫里运蔬菜瓜果,推车很重,轧上那绳线后,小狗便不动了。它后腿一直蹬,想将那糕点给带回来,可是怎料那农夫见推车下多了条狗,又是惊又是慌的,本想将推车移开,结果因为力道没控制好,反而轧上了小狗。
在宫里,平白见血,是很不吉利的。一行人嫌晦气,便也不再同这畜生计较,他们开始直接从推车上搬运东西。推车因为人们的举动而不停晃荡,小狗也就这样被碾压得血肉分离。
由于下了雨,行动愈发不便的一个老太监,看着这条已经奄奄一息的狗,竟忍不住捡起了根木棍用以挥打它发泄不满。赵德泽听到的那声惨叫,便是这时候传来的。
只是等到他找来这里时,什么人影都没了。茫茫天地中,除了他,便只有咽了气的它。
再后来,昭帝不知是因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赵德泽这个儿子。好吃懒散惯了的奴仆们瞬间慌了,他们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同皇帝告状。赵德泽没答应他们,可他也没告状,他只是同昭帝说,以后他的宫殿不再需要奴仆侍候。
他只需要......只需要有吃的......就好了。他要的从来不多,而很多东西,他也从来不敢要。
初见苏瑾时,赵德泽只是喜欢这小丫头的笑。再后来,她每回入宫跑来与他说话,那时的赵德泽总是冷着脸,不敢告诉她自己心中的欢喜,更不敢让别人发现她在自己心底的不同。
然而到了后来,喜欢渐渐成了爱,爱意渐浓,越来越满,他再也抑制不住了。当得知苏瑾也喜欢他时,赵德泽的内心在浮现欢喜的同时,惧意也愈发浓重。
他怕有一天,她也离他而去。
而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赵德泽自己,都无法想象出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的胸膛里装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这颗心太脆弱了,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连日的奔波后,马车终于抵达了皇宫。
下马时,苏瑾看到这个沉默了一路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到他的眼里盛满了一池悲凉,可是紧接着,他又低着头,笑出了声。等他再抬眼时,苏瑾看到的,便是男人眉眼间的柔情与蜜意。
苏瑾见状,咕哝了一声,“傻瓜。”
赵德泽牵起小姑娘的手,唇角带着恬淡的笑,他点了点头,问她,“阿瑾愿意同我说话了?”
苏瑾撇过脸,竭力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样,淡漠开口,“已经到宫里了,还我我我的?”
旁边的男人没回话,苏瑾忍不住,又转过了头去望他。赵德泽的脸一向是清冷的,棱角很硬朗,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这样柔软,温润如玉。男人见她大概气消得差不多了,便将小姑娘揽进怀里,在她脸上偷亲了一口。
苏瑾还没回过神,脸庞上那抹温热便蓦地消逝了。耳尖泛红,染上羞意,苏瑾嗫喏着开口,像是在斥他,却没多大威慑力。
“又占我便宜,哼!”
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这般娇俏,赵德泽心里温热,暖意流淌,没再回话,只是默默地将她牵得更紧了。
银河初升,皎洁的月光如水,洒向女子瓷白的肌肤上。赵德泽垂头望着身旁的小人儿,在踏进殿里的前一刻,将她圈在了怀中,脑袋还蹭了蹭小姑娘的颈侧。
“阿瑾,不管怎样,都别不要我,好不好?”
赵德泽的声音很温柔,不知为什么,却有些嘶哑,泛着苦楚。苏瑾听了,不禁抬手环住男人腰身,给他带来自己所能给予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