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阳开了门放下行李,飞扑上去,揉了三四下黄狸花猫的大脸盘子:“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又胖了这么多!”
等外公一个眼神过来,尚阳就颠颠儿地献宝似的上前卖队友道:“外公,我把尚厚德给您带回来了,您随意处置,不用给我留情面啊。”
尚厚德怯怯喊了一声:“爸。”
外公淡淡道:“坐吧。”
黎青上前乖巧礼貌地喊了声:“江爷爷好。”
尚阳将二人行李踢进了屋里,勾着黎青肩膀,大喇喇地介绍道:“外公,这是我朋友,叫黎青,是我在学校里的同桌。今年在咱们家过年。”
外公目光扫过尚阳勾着黎青肩膀的手,又看了眼二人目光对撞时,尚阳的得意和黎青的无奈与纵容,眸光闪了闪。
“来了就和自己家一样。”他不动声色道:“小黎,晚上你就睡阳阳旁边的房间吧。”
黎青一句“谢谢江爷爷”还没出口,尚阳就飞快替黎青答应了一声,拽着黎青就进了屋子,从外头高声喊着道。
“我和黎青写作业去了,别让人打扰我啊。”
在家的时候,这家伙恨不得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恃宠而骄’。
客厅里只剩下外公与尚厚德二人。
外公望着尚厚德,朝二人背影抬了抬下巴:“别和我说你没看出来。那孩子,你认识?”
尚厚德局促地坐着,将黎青的情况给介绍了一遍,有些尴尬地道:“我想着两个孩子性格都还不错,也都是大人了,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再说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外公哼了一声没说话。
尚厚德试探性地道:“爸,您不管这件事?”
外公凉凉一掀眼皮道:“你这个当爹的都不管,我个半截脖子都埋土里的人,有什么好管的。”
尚厚德一怔。
“对了,贾乘风的案子要判了。估计七年以上。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旁听一次。”外公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已陷入了安眠,只有隐约呓语出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尚厚德看着老人安宁的面庞,轻轻垂头露出了一个释然笑容。
——儿孙自有儿孙福吗?
除夕的年夜饭是黎青下厨做的。
尚阳在旁边打下手。
尚厚德倒是想帮忙,被尚阳七手八脚地给踹走了:“你一个药罐子就给我乖乖在沙发上坐着等饭吃,别在这里碍事,去去去。”
转头他就颠颠儿地凑到黎青旁边。“黎小青、黎小青,这黄瓜要怎么弄?切丁还是切块?”“黎小青黎小青,这包菜叶子要洗几遍?”“黎小青黎小青、这牛肉是用煎得还是炒的。
黎青:“切丁、两遍、炒。”
客厅里外公望着悻悻然被赶出来的尚厚德,毫不留情地笑了。
“该。”
这么大年纪了还看不懂眼色,硬往小年轻堆里挤,可不招人烦么。
尚厚德坐在沙发上,讪讪一笑:“我以前总担心阳阳照顾不好自己,这样也好。”给外公剥着核桃:“您吃核桃。”
外公吃了核桃,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黎青身上。
说是不在乎随他们去,哪儿又能真完全放心呢。
很快黎青将六菜一汤的年夜饭端上了桌。
尚阳又前后跑着,给外公盛了饭,又给尚厚德拿了筷子,忙活得他才是头一次见家长的似的。
外公就在餐桌上慢慢悠悠问了几句。
“小黎,我们家阳阳懒散又脾气不大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吧?”
黎青端正认真道:“江爷爷您客气了,尚哥人很好的。”
尚阳赶紧给外公夹了一大筷子菜:“外公您吃菜吃菜,这是您最喜欢的牛肉。”
然后用脚踩了尚厚德一脚,使了个眼色,让他说句话。
可怜的尚厚德俨然是小家庭中地位最低的一个,儿子太凶了不敢惹,岳父那慢悠悠的语气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唯一一黎青还救不了他。
他左右为难,唯有闷头扒饭。
见他装死,尚阳气死了。
——我要这爹有何用!
外公又慢悠悠地问道:“小黎和阳阳一个年级吧?快高考了,想过以后打算上什么学校没有?”
黎青坐得笔直道:“我打算读清华的计算机系。”
尚阳适时补了一句:“我也要上清华。放心,我们肯定能考上的。”他又给外公夹了一大筷子菜,“外公您吃菜吃菜。”
他又踩了尚厚德一脚。
尚厚德继续装死扒饭。
外公继续问道:“毕业后,小黎有没有什么规划呢?”
尚阳已警惕地发现了不对,替黎青申辩道:“外公,哪有像你这么问问题的。世界变化这么快,有谁没事跑去做未来规划的,谁知道地球明天不会轰一下崩了呢。再说我们才高三呢。爸,您说是吧?”
尚厚德哭丧着一张脸:儿啊,你爸他啥都不知道。
黎青却道:“有的。”
尚阳都诧异看向黎青。
黎青道:“现在智能手机移动app已经成为一个新的风向了,3G网络已经开始碾压2G网络了。所以我觉得未来十年内风向一定以智能手机侵入日常生活的配套软件服务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