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病房人不多,但不时会有查房换药的护士经过。
黎青拿这家伙没办法,趁人不备,在尚阳屁*股上打了两下,低声威吓道:“不许在外头胡闹!”
尚阳巴巴眨眼,点头。
黎青不看这家伙卖可怜,板起脸来继续训:“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吗?”
“我知道错了。”尚阳抓住黎青手腕,飞快亲了一下,“但下次还敢。”
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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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汤是拿清晨六点去菜市场挑的最嫩的野粉藕,和筋肉最匀称的新鲜排骨,用从杂货间翻出来的蜂窝煤和老陶瓦罐小火足足炖了一晚上的莲藕排骨汤。
汤色清白,粉藕入口即化,肉又鲜又嫩又有弹性,一口咬下好吃得能让人吞了舌头,香味沁人心脾,飘得满病房都是。
隔壁床的一个秃头白背心的老大爷嗅着那味道,肚子叫了两声,羡慕道:“可是正宗老瓦罐炖出来的汤。高压锅压出来的不是这个味。后生你有福了。儿子手艺好又这么孝顺。”
尚厚德在外头半点不怂,谦虚又嘚瑟道:“嗨,孩子们非要折腾,我说不用这么麻烦,怎么拦都拦不住。”
老大爷又问:“刚那黄衣服的是你儿子吧?这是去接谁了?”
“去接他弟了。”尚厚德喝了一口汤,不失得意地笑道,“兄弟俩感情好,我有福气。”
老大爷羡慕地说:“那可真是有福气了。”
正说话间,病房门被推开了。黎小青推开门,朝里头恭敬喊了声:“尚老师,小橙子他们来看你了。”
又转头对小橙子几人道:“进来吧。”
大家鱼贯而入。
陈正非手里拎着水果和营养品,程城诚手里拎着牛奶,一看就是几个学生凑钱买的,雷甜甜和欧丫丫徐成才几人跟着进来。
“尚老师。”
“尚老师,我们来看你了。”
“尚老师,给您带了点东西。”
“尚老师,您最近感觉怎么样?”
“来就来了,带这些东西做什么。有这些钱,你们留着买吃的多好,都还在长身体呢。”尚厚德忙要下床迎接,心疼地要把营养品退回去。
尚阳扭头一个眼刀:你敢下床试试?
显然尚厚德不敢。
他讪讪然重新坐回了床上,推拒不掉礼物,干脆把牛奶给拆了,一人发了一盒。
陈正非几人都忙摆手说不要。
“拿着吧。”尚阳又一人给塞了一个苹果:“不然老尚肯定不放心。”
众人只好拿了。
程城诚最为活泼,坐在尚厚德床边椅子上。看着有一袋橘子,顺手拿起来边剥边说话:“尚老师,您不知道吧,张秃鹫最近快气死了。学生家长们都抗议他,要求换校长。我瞅着他最近头发都快掉秃了呢。”
程城诚倒没说错。
经过那一晚的事,又有尚阳外公出手一击必杀了后,贾乘风就被警方列做了嫌疑人,被逮到局子里调查去了。
上溪精英中学计划被搁浅。
本就失了民心的张宏图失了靠山,学校教职工团队和家长们的不满逐渐显山露水,并让他焦头烂额。
顺手扯了一个板凳,浑似女土匪地大马金刀一坐,雷甜甜一拍大*腿:“小橙子说得对,最近本来心情不好的,看见张秃鹫那苦瓜脸,我愣是多吃了半碗饭。”
尚阳在和黎青讲悄悄话,闻言探了个脑袋过来:“雷姐,我咋记得上个月你就说要减肥,每餐少吃半碗饭的呢?”
然后收到了雷甜甜的死亡射线,一记飞毛腿还没出。
尚阳眼疾手快躲到黎青身后,冲她得意眨眼。
尽管不似一开始般惧怕疏离黎青,黎青清冷正经的气质仍让大家无法自然地与他打闹说笑。
尚阳便把这当做杀手锏,撩完人就往黎青背后一躲。
黎青无奈道:“尚哥!”
“没事。”尚阳得意地冲黎青抛个媚眼,“雷姐心宽着呢。”
雷甜甜:……
上天来个雷收一下这二货吧!
尚厚德无奈道:“不许给老师们起外号。”
这责备跟羽毛似的轻飘,程城诚和雷甜甜没当回事,嘻嘻哈哈糊弄着。
说话间,三两下那橘子就剥好了,程城诚将橘子放柜子上:“尚老师,您吃点橘子。”
尚厚德顺手塞了一片橘子,然后酸得鼻子都皱起来了。
尚阳眼疾手快把剩下半个橘子抢下了来,瞅这尚厚德那酸得牙疼的样,骂道:“知道自己胃不好,还敢买酸的,该!”
尚厚德:QAQ。
他买的时候不知道有这么酸啊。
一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程城诚是个搞怪的,雷甜甜又会帮腔,陈正非和欧丫丫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地说着班上的趣事,谁和谁早恋了,谁在暗恋谁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把病房气氛吵得热热闹闹的。隔壁老大爷都跟着笑了好几回。
尽管身处在离死亡只有一墙之隔的肿瘤科病房,大家默契地没有提一句尚厚德病情。
眼瞅着到了下午上课的点,尚厚德就一个劲催他们离开。
尚阳和黎青去送他们。
这是一个九月末的大晴天,秋日太阳高爽万里如云。阳光清透如水般洒满了大地,少了夏日的暑气,也有几分舒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