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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眼睛睁得极大,泛黄的眼珠布满血丝,直直瞪向他的母亲。不同于黑袍女人表现出的癫狂母爱,男孩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发出威胁的低狺,宛如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
    “霍顿!我的孩子!你怎么了?!!”
    踉跄避开男童咬来的利齿,黑袍女人爬伏在水泥地上仰起头望向大祭司。
    “万能的神!我的孩子!霍顿他…………”
    “他复活了。”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毫无理智和感情的怪物。
    犹如刀片般锋锐的利爪在他的痛嚎声中飞速探出,爆突的犬齿骤然长长,透明涎水从唇齿间淅沥沥漏下。
    男孩用指甲把束缚自己行动的布包撕裂成碎片,佝偻着压低上身,朝着女人猛扑过去。
    “吼——呃啊啊——!!!”
    女人下意识握紧腰上悬挂着的弯刀,反手切下了刺到眼前的尖爪。
    腐臭的黑色脓血从他的爪尖喷涌而出。
    果然。
    大祭司露出了然的神情。
    刚刚从记忆里就感知到这女人在隐瞒什么,现在一瞧,还真是没有看错。
    黑袍女人原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的普通市民,而是一个依附于黑帮成员的风尘女。这个男孩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而是她姐姐的遗孤。
    故事十分老套。风尘女人与姐姐的关系很好,在一次动了贪念偷了黑帮机密货物之后,她因为被人追杀躲藏了起来。等追杀的人找上门时,姐姐把自己的孩子和妹妹藏在了地板下的储存室。
    找不到货物下落的黑帮成员杀死了女人的姐姐,他们翻找着每一个角落,但唯独没想到有人会在地板下挖出了一个密室。
    等到他们撤走,女人带着侄子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在一段时间内倒也安全的生活下来。
    但是,在哥谭这个罪恶之都里没有人可以相信,女人的行踪被邻居泄露给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的黑帮。
    正巧她当时出门想要寻找能够接手货物的买家,只有侄子被留在家里独自玩耍。于是再回来时,留给她的只有被扔在楼下的孩童尸体、和墙壁上鲜红的血字。
    姐姐全家被自己连累害死,本就疲于奔命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精神崩溃了,她抱着侄子的尸体日夜痛哭,直到泪水流干双目尽毁,美丽的容颜不再。
    直到无意中加入信仰宇宙之外神明的宗教,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听起来倒是很美好的亲情,但是从头到尾都透露着阴谋的气息。
    简而言之,只是一个贪心不足的女人妄图谋取不属于自己的利益,却搭上了唯二两个亲人的命而已。死去的小霍顿在她心里确实是很重要,但也绝对不会比她自己更重要。
    大祭司看着地面上由于精神错乱而真的把男童当做自己儿子的女人,她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疯狂母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下手干脆利落的狠辣攻击。
    真是虚伪又无趣。
    复活的怪物刚刚醒来还十分虚弱,但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实力也在慢慢增强,逐渐有了反攻的趋势。
    “你不是霍顿!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回来!!”
    女人犹如泣血般厉声喊叫着,枯瘦的脸庞上布满哀痛,手中削铁如泥的弯刀却又斩下怪物一根手指。
    “吼呃——”
    怪物仰头嘶吼,响彻云霄的嚎叫穿刺着女人的耳膜,震得她耳边一阵嗡鸣,两行鲜血从耳蜗处缓缓流出。
    朦朦胧胧的光线组成模糊的影像,女人毫无章法地发着狠,作势想要把手中的刀送进怪物的脑袋。
    雪白的刀光划破空气,刀锋劈开怪物萎缩的脑袋,尖锐的刺痛却从她的腹部传来。
    女人一惊,连忙低下头去看,只见她的胸腹被一只黑黢黢的兽类利爪洞穿,鲜血汩汩流淌,隐约可以看见腹腔里裸露的肠子器脏。
    那利爪爪尖轻巧地向前滑动,抓住什么东西后又干脆利落地向后抽出。
    剧烈的绞痛和大量失血使得女人眼前发黑。没等她睁大眼仔细瞧清眼前的情况,那没多少重量的躯体便沉重地倒下,激起一地灰尘。
    男孩化身的怪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女人最后那一刀正巧劈在他的脖颈处,用力之大使得他的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欲坠,侧颈连带着小半个脑壳几乎都被剖开,露出乌黑干瘪的肌理和雪白的骨茬。
    他摇摇晃晃朝着大祭司走了没两步,也颓然跌倒,再也没有爬起来。
    褴褛的布条在空中微微浮动,大祭司隔空从死状凄惨的女人身上抓取了一些黄色的光点,毫不犹豫转身消失在原地。
    微风吹过,男童可怖的尸体风化消散,分解成一堆犹如煤灰般的黑色颗粒覆盖住女人的尸身。
    **
    纽约,斯塔克大厦。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位各具特色的男士——大眼短腿蜜桃臀的小胡子富豪和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凶恶大红鸟。
    两个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托尼没骨头似的瘫坐着,不时用死亡凝视盯着坐得笔直的杰森。
    青年面不改色地瞧着趴在豪华鱼缸上晒紫光灯的小章鱼,低垂的眼底满是柔软爱意。
    “啾…………”
    乔伊翻了个身让自己晒得更均匀,肉嘟嘟的小爪子一边一个,搭着老父亲和男朋友的手指紧紧抓牢。
    软乎乎的章鱼触手没有一般水产冰凉滑腻的阴冷触感,而是较之一般人稍有些凉意,宛如一滴水珠落在指尖,让人心里的躁意无端平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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