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漂浮不定的尘埃混杂着温暖的阳光,棕发青年的唇角漾着一如既往的清浅笑意,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里难得地沾染上了羞愧与尴尬的神色,显露出了太宰治所说的那个“被吉娃娃吓哭的废柴少年”的影子。
“只是想通了很多东西。”
事实上,在与白兰杰索一役后,“死而复生”的沢田纲吉前段时间一直在意大利忙于整顿彭格列散开的内部。
直到成为首领后的青年仍像国中时期那样被他的老师Reborn骂了个狗血淋头。
【“太丢了人,蠢纲。”】
【“黑手党可没有把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的习惯。”】
沢田纲吉在不久之前毁掉了彭格列指环,这也就导致彭格列彻底失去了与密鲁菲奥雷对抗的优势。之后的一个月,笹川了平重伤,山本的父亲不幸去世。那时候正值沢田纲吉与九条千里交往的时期,沢田纲吉从未在后者面前表现出不安与忧虑,即便是忙得焦头烂额,彭格列十代目也会在工作结束后认认真真地看完九条千里给自己发来的讯息。
可沢田纲吉从来都没有让九条千里知道自己即将死去的事情。
他甚至连最信任的守护者们都没有告诉。
在战争彻底爆发之前,棕发青年就单方面切断了与九条千里的联系。沢田纲吉将自己“远在日本的女友”藏得严严实实,即便是白兰杰索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Reborn对于他的行为不屑一顾,毕竟这种只需要好好地撒个谎说有重要的工作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就能解决的事情,却硬生生地被他搞砸了。
【“虽然这么说对于十年前的我有点过分……但是,如果这么做,要是十年前的我失败了的话,千里桑一定会更伤心的吧。”】
说到底,沢田纲吉希望自己被分手。
如果彭格列真的输给了白兰杰索,他不能醒过来,九条千里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九条千里可能会因为他的疏忽而死去。
一想到这里,沢田纲吉便无法忍受。
而即便是成功地击退了白兰,彭格列的未来的敌人也会有许多个像白兰一样的存在。
所以,当西西里的硝烟散去,回到日本的彭格列十代目面对着红着眼睛质问自己的恋人,选择了沉默。
被分手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在那之后,他的守护者做了多余的事情。小姑娘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以为他的消失是因为“病重得快死了”,而对于自己充满了愧疚。
那明明就不是她的错。
【“差不多也该从京子的意外中恢复过来了,蠢纲。”】穿着西装的小婴儿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绿色的蜥蜴缓缓地爬到了他的手上,最后变成了一把枪,【“我可不会教出这样软弱的徒弟。”】
【“还有,比起学园都市,彭格列可要安全得多。”】
一沓照片被Reborn丢在了沢田纲吉的面前,从桌子上轻巧地跳到地上的西装小婴儿压低了帽檐,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弟子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照片的像素说不上清晰,却能完整地看见站在昏暗小巷里的红发少女,与举着枪对着她的黑发少年。
太宰治。
【“是你认定的人的话,你的守护者可是会拼上性命来做出承诺的。”】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Reborn的声音也被阻断。
“是吗?”完全不能理解沢田纲吉的[想通了]是什么意思的九条千里奇怪地拧起了眉头,不过她并未对此深究竟,只是露出笑容来,“纲君想通了那就太好了。”
“不过果然很神奇啊。”九条千里的话使得沢田纲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小姑娘弯起眉眼道,“刚才使用能力的纲君和我之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那才有黑手党的样子嘛。”
棕发青年轻笑了一声,“那要多亏了Reborn的教导。”
九条千里:“Reborn是纲君的老师吗?”
沢田纲吉:“是。Reborn教我的时候,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
“?”
“体育完全不行,走路也会平地摔。”
“因为数学总是考个位数,所以总是让妈妈担心。”
九条千里有一瞬间对不上号,她沉默了一会儿,确认沢田纲吉的确是在说自己的时候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等、等等,纲君吗?”
棕发青年暖棕色的眸底流露出温柔的怀念之色。
红发少女对此有些不可置信:“那时候的纲君就决定要成为黑手党了吗?”
“不,与其说是决定……”沢田纲吉回忆起四十厘米高的小婴儿用枪指着自己脑袋的画面,“如果不成为黑手党的话,大概会被杀掉的吧?”
九条千里微愣过后露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纲君是被强迫的吗?太过分了,纲君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报仇哦,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我可以帮你把压榨纲君的上司电脑里不可描述的东西都调出来,男人不都喜欢用电脑看些奇怪的东西吗,善逸君路过书店的时候就很喜欢停下来看。”
我妻善逸后背一凉。
我妻善逸仿佛听见了来自本丸深处的呼唤。
我妻善逸开始思考是不是把自己卖给刀们口中隔壁本丸里那个觊觎他脸蛋想给他扎小辫子的审神者,那群付丧神就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