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审视般的打量,在秦旭眼里就成了犯花痴。
他冷哼了一声,丢下手中的野鸡跟野兔,轻蔑的看着她:“看什么?不认识了?”
要不是看在恩人的面子上,早就捏死她,眼下没好去处,面对她的要挟,只能暂且忍着。
成了亲又能如何?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他是不认账的。
“你……你去山上了。”乔喜儿扫了他的手中,语气讪讪道。
这男人虽说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但两人一对视,就是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
得了,谁让原主干了缺德的事,殃及池鱼了,她不与他一般见识。
秦旭冷哼一声:“我不去山上打猎,难道私自跑了吗?你放心,恩归恩,恨归恨,在没有改善这个家的境况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这话说的,眼神要带着怒火,牙根都痒痒的。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你不能这么对我,乔喜儿赶紧压制住,这是原主残留的意识。
这女人也真的是执著,对方都嫌弃那样了,还倒贴上去。
行吧,这样子的话,后面和离就容易了。
她轻笑了下。
“乔喜儿,我警告你,这段时间不要做过激的行为,要不然我可不会再顾及恩公的面子。”
面对这男人的怨气,乔喜儿差点就跟他理论起来。
想想现在多说无益,她就捡起了地上的猎物道:“辛苦你了,那这兔子我先养着,野鸡我拿去炖了。”
秦旭迈着长腿就去了屋外,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高大的背影格外的森冷。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劈柴的声音。
乔喜儿洗了把脸,在灶房的橱柜里翻了一番,空荡荡的都没什么食材。
不过她知道院里是有一块菜地的,但这个季节大多都没成熟,一群母鸡饿的慌,在卖力的啄菜叶。
她抓着一把糠米洒了过去,见它们扑腾着翅膀抢食。
乔喜儿拿起门口的一个菜篮子,挎着就走了。
小路两边是冒土的青草,探出可爱的小脑袋,好在她这个外科医生来自农村,看到这些不会拘谨,反而有亲切感。
一块块的菜地,种着不同蔬菜,还夹带着不知名的野花。
找到乔家的那块菜地,乔喜儿开始收割起来。
正割着,眼前出现一双布鞋,上面绣着杜鹃的花纹,活灵活现。
头顶上飘下温婉清甜,又带着丝丝嘲讽的声音:“堂妹,难得你这么勤快。”
这个十七岁的姑娘,便是大伯家的闺女。
乔珠儿长得秀美端庄,气质绝佳,再加上会打扮,在胭脂水粉的修饰下,原本的六分容貌也有了九分。
她穿着新裙子,鹅黄的裙摆飞扬,像极了那绚烂的油菜花。
乔喜儿懒得跟她一般见识,都是一家人,命运是天差地别。
她有着克夫之名,这堂姐却是有着旺夫之命。
长得这么好看,提亲的人自然不少,但她眼界高,看不上这些乡下泥腿子。
这番的洋洋得意,倒是激发了乔喜儿的斗志,命运这东西,她会去证实的。
见乔喜儿提着菜篮子一声不吭的走了,乔珠儿倒是纳闷了。
这个贱蹄子这会倒是沉住气,若往日这么说她,铁定会暴跳如雷。
倒是学聪明了,是又怎样,就凭她那不要脸的劲,还想勾搭杜秀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命?
也就那个倒霉的男人,才会被迫成了上门女婿。
前方有个孩童,看了乔喜儿就跟见了鬼似的跑,跑的急了,在地上绊了一脚,裤子都磕破了,隐隐透出血迹。
乔喜儿见状,在路边摘了一片车前草,放在嘴里快速的咀嚼几下。
她弯腰蹲下,卷起男童的裤腿,贴在那淌血的伤口处,却被人猛的推开了。
“你这个坏心眼,对我孩子做了什么?”一个长相黝黑,一脸怒火的妇人,一把将她推开。
乔喜儿没有防备,推倒在地时,手摩挲到地上,蹭破了皮,手心火辣辣的疼。
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扯着手臂,对上那张怒火的脸,眼神间满是厌恶:“我打死你个坏心眼,这么小的孩子也下手。”
在巴掌快要挥下时,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急道:“娘,我膝盖不痛了,她刚才给我止血。”
妇人这才看到他的膝盖,青紫淤血被止住了。
见真相如此,妇人轻咳一声,将孩子拉到身后,板着脸道:“离她远一点,名声那么臭,突然安好心,谁知道打什么歪主意?”
这乔喜儿平时性子暴躁,喜欢搞破坏,大家只当她命不好,谁知她居然强娶人家男的,这等的厚脸皮,给这个村丢尽了脸。
乔喜儿知道印象根深蒂固了,短时间是消散不了,只道:“对不起,王秀嫂子以前是我不对。”
王秀倒是惊讶她会道歉,横了她一眼,高声道:“你知道就好,可别再一声不吭的割我家的菜。”
“不会的。”乔喜儿小声说了一句,落荒而逃。
原来是有前科,怪不得刚才割菜时,就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盯着她。
就在她快到家,有一道小身影跑了过来,红扑扑的脸带着笑意,也不说话,直接塞了她一个鸡蛋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后面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王秀跑过来看着乔喜儿手中的鸡蛋。
想拿回来,又拉不下这面子,只道:“这傻孩子,就知道往外送东西。”
鸡蛋还温热着,是水煮蛋。
小孩子的心思最为单纯,乔喜儿心里划过一阵暖流:“王秀嫂子,这鸡蛋还给你,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王秀接过鸡蛋,反倒不好意思,盯着乔喜儿多看了几眼。
奇怪,这姑娘今天怎么转性了?若是这般好性子,早就嫁出去了。
也不对,命不好,有克夫的头衔,也没有人敢娶,也就那个倒霉蛋。
乔喜儿慢慢的往回走,想着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还得做点小生意。
秦旭也一心想要挣钱,才会跑山上那么勤,她挣钱是为了改善生活,而他是为了赶紧从这桩不满的婚姻里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