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已经拉开了车门,孟忍冬对站在车前、冷的开始搓手哈气的人稍稍扬了下脑袋,对方就仿佛读懂了她的意思似的,一溜烟跟着钻进她的车里,坐姿倒是规规矩矩的,可那双明亮的眸子却牢牢地黏在自己身上,里面都是迷恋和渴望。
孟忍冬不是没被这样的眼神看过,以前想走她这条捷径的女孩儿为了星途坦荡,就是装也能装出个八分真诚来,但她从没碰过那些人,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偶然想起来的时候顺手给个资源,等到她们的胃口大到让自己厌恶的时候,再让助理去打发。
但面对纪愉那时的目光,她一反常态地对前排司机吩咐去附近酒店。
身旁的人听了她的话,不仅没跑,甚至还大胆地用指尖来勾她随意垂落在座椅上的手心。
甚至到了酒店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她也没怎么用力,就抱着她又哭又叫地喊疼,若不是长得实在对孟忍冬的胃口,她一定当时就失去耐心了。
次日床单上还落了点红,但孟忍冬没怎么在意。
毕竟在这个圈里,为了得到资源,有的是人愿意在身上动刀子,做个小手术又算什么。
后来孟忍冬去查了纪愉的成长背景。
普通的工薪家庭,不过比一般人更惨一点,纪愉的父母在她初二的时候因一场车祸丧生,只留下她和家里一个重病的老人,车祸得到的赔偿都贴进去给老人治病了,等纪愉高中的时候,她连最后的一个亲人都失去了。
之后就是辍学打工,自学音乐之类的故事。
这悲惨人生的前半段,不与孟忍冬有半点交集,看完这份资料,孟忍冬挑了下唇角,等着纪愉因为资源找上自己。
然而这一等就是四年。
纪愉从没跟她开过口。
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都没变过。
还是一如既往的炙热、浓烈、不加克制。
也就是从纪愉这里,孟忍冬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往情深”,纪愉对她的感情不是转瞬即逝的烟火,而是高悬在天空的太阳,烟花易冷,唯有太阳恒久不灭。
……
因为走神,孟忍冬动作就有点没轻没重。
纪愉被闹狠了,嗓子一下没压住,发出一声软软的叫唤,明明被欺负到泫然欲泣了,她却还不知死活地抬头去找孟忍冬的唇角,掰开对方捂住自己视线的掌心,染着鼻音注视着她小声说道:
“你给的,我都要。”
这是对之前孟忍冬那句说她受不住的回应。
孟忍冬很轻地笑了一下,神情还是平平淡淡,眼底的墨色却一反常态变得更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些近日来堆积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纪愉求仁得仁,后来抱着她哭的浑身都在抖。
……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纪愉软着腿、一手按着腹部,缓了好久才坐起身子,从餐桌边起来,去给孟忍冬把已经放凉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面热。
期间孟忍冬等她等的有些没耐心,却被桌底下钻出来的柯基转移了注意力,等到这柯基迈着小短腿跑开之后,纪愉也已经缓过那阵了。
三菜一汤重新摆上桌子。
孟忍冬经过方才那一通极致的欢好,眉宇间的神情变得轻松了一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纪愉这餐桌上方的吊灯光泽太暖,落在冰面上也予人融化错觉。
两人坐在餐桌上吃完之后,纪愉又去收了碗,在她洗碗收桌的时候,孟忍冬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之后,她看见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
孟忍冬盯着来电的备注看了几秒钟,轻出了一口气,将手机拿起来,重新给那边拨了过去,接通的刹那,对方的声音先一步传出:
“忍冬。”
孟忍冬慢半拍地叫出对方名字:“南星……”
那边人撒娇的声音几乎能从手机里渗出甜度来:“我到机场了,你现在来接我好不好?”
孟忍冬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我让薛涟过去。”
说完,她就将手机挂了。
纪愉将碗筷洗干净,也将手上的油腥味儿弄掉之后,出来就见孟忍冬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眼底有些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