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恨的想,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当初他就该狠心杀了那家伙!还有万恶的阿拉密斯, 居然敢做出如此罪恶的事情!这是叛国!该砍了他的脑袋!
路易恶狠狠的想。
他要是能重返卢浮宫, 一定要大力肃清那些为阿拉密斯和冒牌货提供帮助的人,其中包括达达尼昂,他的生父。
一想到这个他曾经极为信任的前火枪队队长他就火冒三丈。这个该死的加斯科尼人,引诱了法兰西王后, 居然还敢说什么“爱”!这是叛国罪!死100次都不足惜!
母亲是女人,女人都是脆弱的容易被引诱的, 这是她们的天性, 不能因此责怪母亲不够忠贞。父母之间是传统的政治婚姻,谈不上“爱情”, 两个人都分别有不止一个情人, 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路易十三喜欢美人, 不分男女,所以菲利普表现出喜欢男人后, 宫廷上下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觉得不过是父子共性。
可现在看来, 什么狗屁“父子共性”!他们的生父是那个加斯科尼人, 这个秘密不能被更多人知道。
他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他的血脉, 但现在,他不是波旁家族的后裔,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
阿拉密斯也是那天才知道这个秘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认了。他应该也会尽量保护这个秘密,也就是说实际上没有太多障碍,只需要再来一次替换,一切恢复原样,除了极少数知情者,几乎没人会意识到国王又换了一次。
路易已经考虑过很多次计划要如何进行。
在卢浮宫事情会很简单,马萨林和菲利普都知道密道,但前提是冒牌货没有改变密道的路径;先不考虑路径问题,时机的选择可就很多了,舞会宴会游园会,都会有很多人出入王宫,夹带几个人进去根本不是问题。
这个方法以前成功过,没理由之后不会成功。阿拉密斯考虑的再周到,也无法避免极大的安全漏洞:国王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但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进入王宫怎么进行调换计划,而是他怎么才能离开。
这是一座不大的庄园,应该很偏僻,他甚至用不着待在地牢里。可以住在楼上的卧室,只是房门被改装成了带铁栏杆的铁门。
除了不会说话的看守和一个送食物的男仆,他见不到其他人,即使望向窗外也见不到半个人,似乎这儿是什么被上帝遗忘的角落。天空有时清澈湛蓝有时阴云密布,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数着每一天,但时间似乎流逝的太快,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一成不变,而希望渐渐消失。
他绝不相信这就是他的下场,他可是国王,怎么可能在什么偏僻庄园里终老一生?
他绝对不能接受。
没人告诉他日期,他只能从窗外的树木以及气温来判断,离开凡尔赛的时候是夏天,现在,是冬天。
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从最初的雪粉到成片的大若羽毛的雪花。
又是一年的冬天。
他想到他和阿比盖尔一起度过的冬天,好像就在昨天,他还记得她脸上的笑容,以及她的味道。她在说什么?噢,是在说孩子们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她睡不好。他怎么说的?他怎么不记得了?
天哪!他恐慌起来。记忆是会被遗忘的,他已经没有了“将来”,更没有“现在”,难道连“过去”都要失去了吗?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寻求各种机会。但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没有金钱利诱,怎么能让人为他联系能提供帮助的人呢?他的机会只有菲利普来看他的几次,而当阿拉密斯意识到不能再让菲利普与他见面,他就被转移了。
菲利普到底能不能办成这件大事,他心里根本没底。
大雪停停下下,整整一周都很冷。房间没有壁炉,也没有烧得暖暖的火盆,路易不得不穿上尽可能多的衣服以保暖。他怀念那些带着翻毛领和毛皮镶边的大衣外套睡袍,怀念温暖的房间,那些物质方面的享受从小到大伴随着他,他从来不觉得这些有什么稀罕,可现在——要是有一个烧得热热的火盆该多好!
他哀叹着“失去”。
雪终于停了。
这天晚上,有人闯进了庄园,杀了看守,打开前国王的房间的铁门。
“谁?”路易尽量镇定,但有些紧张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的惊慌,“是什么人?”
“陛下!”来人收起长剑,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火把,“是我。”
火光明亮刺眼,戴着铁面具的国王眯起眼睛,“我还以为你没能认出那个冒牌货。”
大洛林短促的笑了一下,“抱歉陛下,我必须等到有足够的把握才能来救您。来人!”
一个铁匠模样的人上前。
今年冬天,法兰西宫廷仍然在圣日耳曼宫度过。
宫廷里的人都注意到王室母子三人很不对劲:王太后陛下几乎不见国王,而国王也不见母亲王弟;王弟殿下公开顶撞王兄,处处都跟王兄对着干。
罗莎琳娜弄不懂这一家三口是抽什么风。
男孩子们已经19个月大,走路已经很稳当,会喊“爸爸妈妈”,也会说有好几个单词的短句子了。
长得白白胖胖,圆脸大眼,可爱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