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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想试试,在找到根治的办法之前,我天天都给你按按,没准有一天它自己就好了呢。”
    秦嶂怔了一下,哑了嗓子。
    “算了,我当初的伤我自己心里清楚,又何止是寒气的问题,你就算天天按也没用,又何必受这个累。”
    楚越溪摇了摇头,直接把他外裤脱了下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裤套在腿上。
    他在秦嶂的腿上轻轻地按着,因为知道秦嶂没有感觉,生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所以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只能那么轻轻地揉捏着,没过多久,秦嶂额头上就见了汗。
    秦嶂不敢盯着楚越溪太久,生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端倪,虽然他请人真的封住了腿上的经脉,如今确实没有了感觉,然而听着楚越溪的呼吸声,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腿上按压的手,渐渐地他的手心里也有些湿了。
    “……你别按了,歇一会儿吧。”半晌之后,秦嶂小声说道,心里暖暖的,还有些酸涩。
    楚越溪笑了笑,已经按到了他的小腿,只觉得秦嶂瘦的厉害,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快点把他给养出来。
    “药都要凉了,你还不喝?”
    秦嶂顿了一下,低声道:“好,我喝药,你也歇一会儿……”
    楚越溪挑眉轻笑:“那你喝吧。”
    秦嶂默默地端起碗,想一口就将那药给咽了去,然而,那药刚入口就让他皱紧了眉,苦的直咬牙,刚刚喝了一半就已经喝不下去了。
    这王老头给他下的破什么方子,怎么这么苦?!就算是不想让人察觉到问题,也不用下这么苦的药吧!这老头绝对是故意报复他任由楚越溪踹他的那脚!
    秦嶂感觉自己舌头都麻了,端着剩下的半碗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苍白的面容上此时满是郁结和痛苦。
    楚越溪看见他这模样一边差点笑出来,一边还有些心疼。
    “这些药我都仔细检查过了,都是些温补的东西,倒是适合你现在的情况,你快点喝完,我再给你找些东西缓缓。”
    秦嶂咬了咬牙,其实他知道自己什么毛病都没有,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故意弄出来的,原本想就这样一直在将军府里装下去,等到事情平定了再慢慢恢复,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要开始喝苦药。
    他心里头这个憋闷,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剩下的半碗药都给倒进了嘴里,等他喝完之后,秦嶂感觉不仅是舌头,自己的半个脑袋都被苦的一阵阵发麻。
    他摸索着按住了楚越溪在自己腿上按压的手掌,声音哑涩,似乎还有点委屈。
    “这回你可以停了吧?”
    楚越溪见他确实有些紧张,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也不好将人逼得太狠,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那就先到这里吧。”
    他站起身来,到一旁洗了洗手,躺在床上的秦嶂也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嘴里就被人塞了一颗梅子,酸酸甜甜的,将那股汤药的苦味都给冲淡了不少。
    “等晚上睡前我再给你按按。”
    楚越溪的一句话让秦嶂心里咯噔一下,嘴里虽然不苦了,心里却缓缓地弥漫出一层苦涩。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楚越溪若是这样天天坚持给他推拿按腿,早晚是要出事的……而这种预感,在晚上楚越溪给他又按了腿,熄灯上床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秦嶂沉默地躺在床上,只觉得刚刚汗湿的后背开始一阵阵发凉。
    他对身边温暖的气息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一些,之前冷的久了,习惯了也不觉得冷,如今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突然开始觉得冷的厉害,总是想要离得更近一些。
    楚越溪躺好之后也有些睡不着,他想了想,伸出手摸了摸秦嶂的手掌,果然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手怎么这么凉?是被子太薄了么?”
    楚越溪深深地皱着眉,刚要起身下去亮灯让人再加床被子,没想到却被人抓住了手。
    “……别走。”
    楚越溪刚刚一坐起身来,秦嶂猛然感觉一股寒意起来,脸色又白了几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抓住了楚越溪的手,不想让自己失去这唯一的温度。
    楚越溪怔了一下,只见秦嶂张了张口,漂亮的眸子徒劳地睁着,面色苍白到让人揪心,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像是一种哀求。
    他心里狠狠一颤,再次想起了当年惊鸿一眼看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竟是这样物非人非,他喉咙动了动,低声道:“好,我不走。”
    他合身躺了下来,离秦嶂更近了一些,最后索性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暖着,秦嶂全身一震,缓缓地阖上了眸子,只觉炽热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从手掌上传来,一点点驱散了自己身上的寒意。
    他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终于松开了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已经紧绷了九年的神经再次放松下来,不需要担心一觉醒来身首异处,也不需要担心会被断裂的房梁砸死,心里满是安宁,渐渐地就沉睡了过去。
    听见他的呼吸声平稳了之后,楚越溪也终于松了口气,他没有惊动秦嶂,悄悄地摸了摸他的腿,触手所及,冰冷刺骨,他神色越来越凝重,沿着那腿一路摸了下去,最终挺到了秦嶂的脚踝处,只觉得冷的像是冰窖里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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