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恒伊有点吃惊,但转念一想,息旸这样也是正常的,毕竟桃桃是男子,日后总要恢复身份的,息旸现在不疯了,自然也就开始明白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日后的子嗣,放弃桃桃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听说你最近在学骑射?”
晏恒伊忙点头。
“让我看看你学的如何了。”息旸起身,把他带到了靶场,顺便指导了一下他的动作,晏恒伊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这么温柔,紧张的手心都有点冒汗。
“不要急,瞄准,耐心一点,看清楚再松手。”
射歪了。晏恒伊尴尬的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看他眼神郁郁,心里不禁又是一咯噔,他是真的分不清息旸究竟是真的好了还是装的好了,反正他还是觉得这位亲哥有点瘆人。
男人搭箭挽弓,利刃疾射而出,穿过靶子直直插入了远处的一颗桑树,这若是战场,怕是人都要射穿了。
晏恒伊吞了吞口水,鼓掌道:“皇兄射术真好。”
“你在怕什么?”息旸没有看他,他的目光拢着阴云,道:“心态这么差,是拿不稳弓的。”
晏恒伊顺着他的目光抬眼,春日的暖阳有些刺目,他眯了眯眼睛,又谨慎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臣弟知道了。”
他再次去拿弓,发觉息旸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不要抖。”
他又射出一箭,勉强中了内环,听他道:“打猎的时候这样摇摆不定可不行。”
“我上回跟师傅去过一次林中,追了好久,倒是让它跑了……”
“逼得太紧也不行,要张弛有度。”
“臣弟受教。”
“明日我带你去打猎。”息旸道:“我也多试试这双腿。”
“是。”晏恒伊犹豫了一下:“要带桃桃么?”
息旸没有回答。
息旸回来的时候恬期已经关上了门,他躲在门后,竖起耳朵,听到息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片刻没有停留,直接去了隔壁。
隔着一堵墙,恬期腮帮子气的鼓了起来。
息旸推开隔壁的房门,放轻脚步,来到墙边,垂眸,听着恬期的动静。
恬期也来到了这堵墙边,他把耳朵贴上去,努力的听着息旸的动静。
什么都没听到,息旸那边安静极了。
他呼吸急促起来,蓦然一脚踢在了墙上。
息旸耳朵微动,站直了身体,眸中染上几分笑意。
恬期又蹬蹬踢了几下墙,气鼓鼓的回到床上,用力去掐被子。
“居然敢不理我,你敢不理我!长本事了你,那么大本事!你,你不理我,不理我!我还辛辛苦苦给你调制染剂,我,我弄的手上都是,屁股也坐的好疼,你就这么对我……呀啊,掐死你掐死你!”
恬期要气炸了。
被子里的棉花被他捏下去又鼓起来,做了半天无用功,恬期一脚把被子踢到了一边儿。
他不能接受,息旸居然敢对他冷暴力。
明明之前对他那么好,说不理人就不理人,明明以前都是自己撵他出门,如今他居然敢甩脸子,路过门口脚都不带停的,他现在手上还有伤呢,息旸也完全都不关心……
这个落差实在太大了,恬期接受不了。
他气的心口生疼,费劲的按着胸口,慢慢躺下去缓和急促的呼吸。
身体的不适让他越发难受了起来,他窝在被子里,用力抹了一把脸。
息旸把他捧得那么高,那么高,恬期早就习惯了踩在他脑门子上撒野,可现在对方把他放了下来,就突然之间那么松了手,要说不疼,那是假的。
恬期吃了颗药,缓和了一下情绪,但还是很难受。
他不能接受息旸这样对他,尽管只有一天,可仅仅是这么一天,他已经觉得很难熬了。
明天,他发誓,明天如果息旸再敢不理他,他就回家,然后再也不理他,再也不喜欢他,再也不为他做任何事了。
他下定了决心,却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了一整夜,到了凌晨才迷瞪过去。
还没醒就听见外头有马蹄声,问了人才知道息旸居然要出去打猎,他眼下有些淤青,茫然了一会儿。
息旸不管去哪里都会告诉他的,恬期之前还觉得他烦,但息旸解释是怕他找不到他会不开心,但现在,息旸要去打猎,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提前一句话都没说。
‘吱呀’一声轻响,隔壁的房门大开,素来穿着宽袍的男人今日换上了箭袖,衬着那双昳丽逼人的脸,越发的丰神俊逸。
恬期恍惚了一下,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立刻板起脸摆出架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在等着息旸跟他解释,为什么打猎都不跟他说,也不问他要不要去。
“醒这么早。”息旸明知故问:“怎么,好像没睡好?”
恬期嘴巴不受控制的扁了一下,又迅速调整表情,镇定道:“关你屁事。”
息旸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他绕过恬期走入屋内,恬期一转身,直接拦住了他的脚步,“干嘛进我屋里?我不许你进!”
“我拿件大氅。”
“这种天气,还能冻死你不成?”
息旸眸子暗了暗,恬期立刻扬起下巴,一脸挑衅:“就不让你进。”
面前的人除了长得好看一点,那表情那神态那语气,可真是可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