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身边人向来是藏不住话的,杨金叶听的一脸敬佩,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晒,道:“皇后费心了,陛下怎么能不喜欢,您便是随便送他一朵花,他也是稀罕的不行的。”
“这我当然知道。”恬期抬了抬下巴,道:“我就跟你现现。”
他得意洋洋,到了前殿看到苦逼的晏恒伊,也去现了一番,晏恒伊却眉头一皱:“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费心了。”
“干嘛?”
“你不知道吧,现在都听说他病好了,献殷勤的可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那不废话。”恬期还挺骄傲:“他长那么好看,又那么有才华,还是天下之主,有人献殷勤多正常?不过献也没用,我随随便便一句话,也比她们花了心思要能让他高兴。”
“你怎么这么自信……”晏恒伊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恬期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也就没在意,道:“虽然陛下最喜欢你,可也不能保证不喜欢别人吧?”
“他不会喜欢别人的。”恬期朝四周张望,翻着抽屉,想把自己新做的染剂放在息旸能不经意看到的地方,他可等不到息旸生日那一天,到时候那么多人来贺寿,就显不得他了,他要提前把礼物送出去。
晏恒伊歪着头看他忙活,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我可听说他昨天在御花园遇到一个舞女呢。”
“舞女?”恬期侧头,道:“我记得,舞乐坊的姑娘有时候会去那儿练舞,我也见到过,不过陛下去的时候就会把她们都赶走的,他觉得吵。”
“没有赶走,昨天他还坐着看了一场舞呢。”晏恒伊说:“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不疯了,可以忍受别人的小小过错,自然也能纵容舞女的谄媚,这才是真正的他。”
恬期停下脚步,扭脸看他,道:“谁跟你说的?”
“宫里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呢?”晏恒伊想了想,又道:“不过这应该也是好事,咱们当初不就是想着,等他疯病好了就提出和离么?你要不趁机提一下吧,他不疯了,应该就会答应的。”
恬期把手里的小盒子放在了桌上,晏恒伊察觉他脸色不妙,忙道:“你,你不会要去找他吧?他病好了,不是非你不可了,你可不要找事啊……”
恬期看了他一眼,晏恒伊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恬期大步朝御花园走去。
息旸从未想过,以前的自己给恬期带去了多少压力,他总想着要控制住恬期,要好好的爱恬期。直到这次腿好了,他才发现原来恬期喜欢的是他君子的一面,他想努力扮演好这个君子,不随便杀人,也不随便表现出厌恶,尽量平等的去对待每一个人。
可他骨子里还是个疯子,他知道的,身边每一个音符都好像是一把刀在刮着他的心,面前的女子手腕纤细,媚眼如丝,却不及他的心上人万分之一。
“好了。”他开口叫停,女子立刻收起舞姿,犹豫的看向他的表情,“还有最后一段,姑姑说很绝的地方,没有挑到。”
“过几日朕的寿辰,再看也不迟。”息旸习惯性的笑了笑,他知道恬期喜欢他这样笑,每次他这样笑的时候,恬期的眼睛都会发光。
他变得正常了,恬期就更喜欢他了,他都好多天没有说过,以后再也不要他了这种话。
他起身,身后的太监立刻为舞女送上一串珍珠,笑道:“陛下赏的。”
舞女微微一愣,扭头看向大步走开的男人,忽然几步追了上去:“陛下!”
息旸停下脚步,转身,对方陡然一个趔趄,被他扶了个满怀。
舞女涨红了脸,急忙站直:“奴婢为陛下献舞,本就唐突,陛下愿意看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这么贵重的赏赐,实在是不敢收。”
她纤细的双手碰上那串珍珠,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却在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轻哼:“你准备扶她多久?”
息旸立刻缩回了手,扭脸看他,下意识微笑了一下。恬期表情刻薄至极,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怎么,刚摘掉废人的头衔,就迫不及待要收后宫了?”
息旸的笑容僵住,他脸色微微绷紧,身边的舞女惊疑不定,文琳琅也是一脑门子汗。恬期的嘴是真的毒,他高兴了,哄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不高兴的时候,要往人心里扎刀子,也是快很准。
息旸抿唇,道:“都退下。”
众人福身,恬期却道:“我看,该退的不是他们,应该是我吧?”
他瞥了一眼一旁带着戒备看自己的舞女,头也不回的转身,刚走过假山,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甩了一下,甩不脱,便直接上脚来踢,“你现在倒是快了,不是两只轮子追我摔跟头的时候了?放开!你弄疼我了!”
息旸放轻力道,却依然没有松开:“我跟你道歉,不要生气。”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这样的身份,这样的长相,这样的……”他看了一眼息旸的腿,嗤笑了一声,道:“多的是人扒着你不放,你何必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