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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坠落,流光成了火焰,落在祭坛上灼灼燃烧。
天空都变成紫红色,眼见如同末日一般。
宫殿东西贯穿了一条巨大裂口,带着无数屋宇向下塌落,银光混杂着滚滚尘烟,就连立足之处,亦摇摇欲坠。
地面再次狠狠摇晃了一下,秦枢撞在墙上,低低地吸了口气。
不知腰后有没有再次渗血,伤口撕裂一般疼痛。他捂着腹部,微微蹙眉站直身体,继续向前行进。
从有石棺的房间出来,不知绕到了秘境中心的哪个地方。这里面实在是太大,时空又混乱交错,光凭灵识探查,他寻不到出路。
楚江月死了,秘境应该是要塌了,必须尽早出去,否则会被混乱的时空之力撕成碎片。
失血引发了眼前晕黑,腿软得不行,秦枢走了一会儿,忍不住靠着墙停下来歇口气。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走在哪条内廊上,又要去到何方。
短短一条走道中,灵力逆旋不断地形成,将旁边的墙面撕裂开来。这是危险的标志,意味着秘境坍塌在即,灵力已失去运转的法则,趋于失控边缘。
随着又一次地动,秦枢用尽力气将灵均剑鞘一杵,卡入裂缝之中,而后扶着它无力地慢慢滑落在地上。
此刻,他庆幸的竟然是只有自己一人进来,谢临清还留在门外。
这样,即便发生了什么事,谢临清依然能够逃出秘境,不至于被困在即将失控的时空之力中。
时空仍在撕裂,恍惚间,无数影子在他面前走过,瘦瘦高高,虚虚实实,消逝如风吹过。他们在窃窃私语,面貌模糊不清,似乎是他自己,又似乎是前世的秦枢。
秦枢伸出手去,穿透了影子,冰凉的指尖被温暖包围。
有人握着他的手,在对他温柔低语:“秦长老,怎的在此处停下了?可让我好找。”
熟悉的名字凝结在唇边,秦枢又忽然想不起,该叫她什么了。
那人往他手中塞了块暖玉,而后转身离开。
暖玉中有股平定人心的力量,从手心一直涌入心底,让他莫名恢复了几分气力。
秦枢下意识站了起来,跟着她向前走。
黑气游走于身侧,铃铛声响起来,玉茗花一朵接一朵地开。
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在分外错乱的时空中却不曾迷失。砾石落下,尘烟弥散,模糊了远近的边界。她的背影始终近在眼前,像
位引路人。
宫墙随时会倒塌下来,灵力逆旋化为风暴,卷起碎石悬停在半空之中,又化为火焰燃烧坠落。可是真奇怪,跟在她后面,那些坠落的、燃烧的黑色与红色忽而停滞了,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避开混杂错乱的碎裂时空,一路畅通无阻。
“我们要去哪里?”秦枢问。
她不答话,也不回头。
玉茗鲜妍若血,开至凋零,她终于停下脚步。
“来。”她回眸笑道。
随着她这一声呢喃似的声音,宫墙瞬息倒塌下来,露出残垣缺口,能看见外面的流光如雨坠落。停滞的火焰动了,它们裹挟着碎石轰然落地,像是一场终结。
秦枢猝然清醒过来,握紧手心暖玉,说出了她的名字:“婉菁?”
他又看向眼前的空间,这是从未见过的一方大殿,塌落得比外头还要厉害。墙面刻满眼熟的银色小字,灵力逆旋爆裂之声恍若咆哮,让他不得不捂住耳朵。
殿中央的塑像断了头,底座溅上大片鲜血。而在底座旁边,一左一右倒了两个人。
倒在地上的人皆是浑身染血,被碎石砸过后,更加血肉模糊,看不出谁是谁来。
秦枢眼尖,一下认出了同光的剑柄,大步朝那人走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人面容是如此熟悉,即使沾了血和灰尘,也无损秦枢对他的辨识。他的左肩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延伸到右腹,鲜血淋漓,血肉翻卷出来,染红一整件白袍。
血在身下汇聚成血泊,谢临清闭着眼无知无觉,任由碎石砸在身上,似乎再也不会醒来。
他来晚了。
秦枢身上发凉,好像陷入了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谢临清?那怎么会是谢临清呢?他不是正在外面等着自己吗?
但毫无疑问,谢临清是为了他进来的,另一边倒着的人是楚江月。他为什么刚才没死?又是怎么与谢临清交上手的?
是他的错,他为什么会轻信楚江月死在了石棺中?
秦枢蹲下身去,把谢临清轻轻翻过来,手不自主地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指尖探到鼻端,轻如羽毛的气息扫过,轻得如同幻觉。
秦枢瞳孔一缩,不可置信与喜悦袭上心头。
谢临清还活着!
他又伸
手在他颈侧探了探,那一点点跳动几乎微不可闻,但就算只有这么一点跳动,也足够秦枢重振精神。
取了粒丹药塞入谢临清嘴中,秦枢往他体内送了些灵气,随后将人背了起来。
正在此时,八七突然开口,机械化的少年音里带着兴奋:【“宿主,时空裂缝已经出现!请宿主向右转身!”】
右边,莫不是那尊断裂的塑像?
秦枢依言,背着谢临清向右转身,果然见塑像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旋涡,银光如雷电般刺目,带着无匹的雄浑力量,吸起了附近的碎石与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