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非一味的隐忍,不发一言,但到底因为他的动作而细碎的哼着,从紧咬的牙关泄出来。
他额头有汗,却是冷汗,一方面是疼,另一方面却是难过心底的愧疚,于知非抬起手臂,搭在自己的额头上,于渊天却强硬的扯开了,扯开了还不算,还要去吻他的鼻尖和额头,一寸一寸的吻过去。
“咸的。”于渊天咂摸两下,终是没再继续忍下去。
于知非身体绷得笔直,于渊天便握紧他纤瘦的腰,轻轻的揉搓,耳边扑满的热气,却是他喊了一声:“皇叔。”
于知非侧过了头,单薄的皮肉紧贴着骨头,锁骨凸出,性感又孱弱。
他喊他皇叔,他却没应他一声。
丞相嫡女定下日子,初三便要进宫一次,拜会太后,再然后,二月间举办封后仪式,正式入主东宫。
皇城里除了宁宫都忙了起来,热闹非凡,只于知非一人见天闲在宁宫里下棋、写字,再看些莫名其妙的书籍。
酿酒的,织染的,甚至种庄稼的,他看的书一贯很杂。
此后数日,于渊天都没来过,于知非反倒落个清净,连身体都好上不少,不再咳嗽了。
年三十那一天,太后邀他去慈宁宫坐坐,被他一口给否了,前来传懿旨的小太监见他转身就走,小声嘟囔着:“不过是个枉顾礼法天伦的……”
后面半句他没说出口,被身边的宫女给呵斥住。
宁宫的大门重重合上,问情小心的跟上来:“您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心上,都是浑说的。”
于知非思忖片刻,反而道:“也不算浑说,都是实话。”
问情蹙眉看着他,眼里透着的是可怜,亦是可悲。
“别用这眼神看着我,”于知非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连饭也吃不上了。”
于知非年轻的时候常去赈灾,见惯了人啃树皮的模样,从不觉得自己比那些人更可怜,他不仅吃得上饭,还有闲暇的时间去做些无聊的琐事。
年轻的时候……想来,他竟然已是三十来岁的年纪,活得也不短了。
于渊天来时已是深夜,喝了满身酒气,冲天刺鼻,于知非掩唇都挡不住。
这人喝醉了在别人那里端然一幅正襟危坐的模样,到了他面前,便乱了动作,紧紧抱着他,胡乱吻他的脸,吻他的喉结,吻他的鼻尖,一寸一寸细细描摹,怎么也不放过。
于知非命问情去煮些醒酒汤来,于渊天不知道被哪个字触到了,突然退了退,问道:“今日有人在你跟前说胡话?”
于知非一顿:“没有的事。”
于渊天也不多问,退后了些,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本书来:“你爱看杂书,前几日,有人给我呈了这本儿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那书面上简单写了“春意”二字,于知非直觉不好,顶着于渊天那炽热的眼神,硬着头皮翻开,眼神刚一触及,就飞快的甩开了。
“你——”于知非腾地红了脸,“你怎么……”
于渊天将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翻开第十页:“我已看了一遍,只这个姿势最是合我心意,我们试试?”
那是一本**图。
于知非推他一把,眉头拧起来,正欲开口,却发现于渊天像看痴了般的望着他,道:“我许久没看过你同我生气了。”
于知非怔住。
于渊天伸出手,抚住他的下颚,轻轻揉了揉,低低的喊:“皇叔。”
恍惚间春华换秋碧,春来又冬去,这个称呼,似是永远停留在了那个盛夏的夜晚,蝉鸣声声,叫得心烦。
那时候,先帝仍在位。
转瞬即逝,朝堂瞬息,那个曾经在他身边笑着闹着的孩童,如今竟成了天下之主。
灯影重重,问情候在外面,轻轻的开口道:“陛下,醒酒汤来了。”
烛心“啪”的一下炸开来,惊醒了屋里的人,于知非一个寒噤,抬起头来,同于渊天四目相对。
话头起了又起,他没哪一次是说完过的,可逃避,是避不开的。
于知非沉沉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淡下去,说道:“陛下。”
于渊天皱起眉头。
“你让我走吧。”他这样说道。
第2章
那一日于渊天闹了好大的脾气。
本来是要同他一起过这个新年,守一日的岁,温情一番,最后却将宁宫砸了个七七八八,连他送给于知非的砚台都狠狠落了地,泼了一地的墨。
问情寒噤的跪趴在一侧,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于知非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甚至等于渊天闹完脾气后又提了一句:“左右,陛下也要立后了,我在此处待着,不过惹天下人的笑话。”
于渊天冷笑道:“你合着还是为了我的好了?”
于知非只皱眉看他。
“别想了,皇叔。”于渊天说,“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将骨灰给咽下去。”
他的眼神冷得比窗外刮的寒风还要凛冽,手指不由分说的掐住他的下颚,狠狠往上一抬,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血说出来的:“你不乐意我立后,我便不立,不过是个后而已——”
“别闹了。”于知非只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