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多,货多,走得慢,秋天从港口出发,一直到冬日才到库里。
看到久别一年多的城门,云泽油然而生一种归乡游子的激动。
城门缓缓打开,本以为是白雪茫茫寂静一片,没想到门一开两旁都是人。他们自觉站在两旁,这么冷的天,一群人挤在一起,居然都热得冒汗。
“来啦来啦,看是神子殿下。啊,那是传说中立下功劳的白色猎鹰吗?果然神俊。白色狮子呢?”
民众的呼喊声传到了云泽耳朵里。
“猎鹰?狮子?”他回头看看傲慢的白狮,狮子趴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打着小呼噜。
沙姆王子朝着人群挥手,一边说:“神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已经传遍了库里了吧?”
云泽瞬间想到了刚回来那会儿天天被人围观的日子,士兵们这么好的口才怎么不去当吟游诗人?他在那些故事里简直成了玄幻的代言人,神话的创造者。
羞耻感把云泽击退了,他捂着脸:“这都一年了,大家还谈论这事?”
沙姆王子回头露出大白牙:“可能会谈论一辈子的。”甚至祖传孙一代代传下去,库里的老人不都很喜欢拉着儿孙讲起当年的传奇故事吗?
在众人的欢呼声里,他们到达了王宫前那个平台那儿,大神官阁下六十多的人了,居然还在那里等他们。
“父王,母妃,我这一次……”沙姆王子朝着他父母热情奔跑过来,然而话没讲完,他父母亲已经越过他走向一年多未见的神子。
“神子越发高大威严了。好,不愧是我泰锡神子!”泰锡王照例是一个熊抱,然后拍着云泽的肩膀哈哈大笑。云泽怼人的那些话,就算隔了一年,想起来还那么动听悦耳。
这么会说话,一定要多说一点,回头刻在青铜碑上,万世留名。
第一王妃更体贴人:“回来啦,路上吃住也没家里舒服,我已经让人做了你喜欢的菜,这个季节吃火锅刚好。”
还是四王子兰彻同情他哥,给了他哥一个拥抱。
“兰彻?你怎么变得那么老?”自己刮了胡子,如今看谁都觉得苍老的沙姆王子惊讶道。
留着长胡子的兰彻:……
哥,你变了哥,你已经不是当年为胡子自豪的你了!
来库里的第一顿是火锅,片好的牛肉卷和羊肉卷就在一边,用了云泽提供的法子制作的。
鲜牛肉鲜羊肉,一层肥肉一层瘦肉铺好,压平了,四周铺上冰块冻一宿。要用的时候把冻好的肉拿出来,趁着没化,用快刀切成薄片。因为肉是冻着的,一切就是一个薄薄羊肉卷,和后世的没什么差别。
火锅是鸳鸯锅,一半是红烧牛骨汤,红油滚滚,一半是山菌母鸡汤,浅黄的汤汁里起起伏伏的红枸杞。
云泽夹起一片嫩羊肉,七上八下涮一涮,在油碟里沾一下,往嘴里一塞,羊肉的鲜、嫩、薄、韧,卷着恰到好处的酱料香味进入口腔,一种幸福感就冒了出来。
“神、子、殿~下。”一个软糯的声音冒出来。
原来是女官抱着大公主出来了,一年多不见,大公主已经是个能说会跳的小娃娃。
云泽把她抱起来:“你知道我是谁?”
大公主咯咯笑,拿肉乎乎的手抓云泽的头发:“神子殿下漂亮,漂亮哩~”
基因真是强大呀,她阿爸爱美人,她阿姆爱美男,她小小年纪也知道什么叫漂亮了。
云泽把她抱起来抛高再接住,小公主很喜欢这个游戏,一直让云泽再“扔高高”。通过这个游戏,他们迅速建立了革命友谊,因为这小姑娘从兜兜里拿出一粒糖给了云泽。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再没有比糖更能表达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他在宫里一直留到晚上才回别院,主要和国王说黄道婆纺纱机的事。事情太多,他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幸好这会儿也不算晚。
“沙迦王妃已经打到红谷首都了,以后会有更多成熟的纺织女工加入泰锡的纺织部。”泰锡王说,“我和她约定,一年内打下红谷,我会一直支援军备和军粮,她做到了。”
打下红谷后,它会成为沙迦的属国,也是泰锡国土的延伸。
这个时代还比较混乱,一切秩序都没有被确定下来。
各国的第一王妃都尊贵,基本都享受政治权利。而平民家里的妻子也冠以‘房子主人’的头衔。女性是合理拥有私人财产的,无论婚前婚后,所以沙迦王妃独立掌握一个属国并不奇怪。
只不过以后说红谷的时候,要说泰锡红谷,表明红谷已经是泰锡一部分。
云泽之前还想着利用经济手段进行报复,还是他太天真,能报复干嘛不用战争?至少对泰锡大部分人来说,比起慢吞吞的经济制裁,可能还是军事战争更彻底一点。
“话说回来,一年内就打下红谷,是沙迦王妃太厉害还是红谷是豆腐?”
一年呀,库里去一趟南方都得几个月,他就是修了一个灯塔的功夫,仗都打完了?这是打仗还是旅游?
“殿下误会了。红谷人一看到沙迦王妃,基本没怎么反抗。对很多红谷人来说,沙迦王妃依旧是正统继承人,这也是陛下会让沙迦王妃过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