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第一次驾驭这种大船迎击敌人,他就站在指挥室,用口哨传递他的命令——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挥旗子打手势也看不见啊。
“嘟——”哨子一声响,船上的弓箭手立刻点燃了自己手上的箭头,箭头上现在是一团棉布,棉布外面沾满了油脂,一点就燃。
火箭像是一阵流星雨,朝着之前波曼海军的位置飞了过去。大部分落进海里,但也有小半射中了敌人的船板。
这个时代的船上涂的防水材料多是油脂,所以非常怕火,火攻是海战最喜欢的攻击方式之一。为了对付火攻,一般船上都挂着几个水桶,好及时提水浇灭火焰。
但是这种云泽改良过的火箭狠就狠在这里,除了棉布外面涂抹的油脂,棉布里面其实是一个药丸,高温融掉外面的蜡膜,里面的药粉遇热就会散开,就是最上等的毒。但是这种毒浓度不够就没什么用了,只能起作用一时。
这也就够了。
等到那边船员提水来浇,迷烟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噗通’!
波曼士兵接二连三地摔进了水里,波曼将军一边用打湿的头巾捂着口鼻一边大喊:“撤退,快!”
相差还有几十米,还没有短兵相接就撤退,说出去简直丢人,但是没办法了,再不走怕是得留下一半。波曼的这个将军再效忠那个王子也不想用自己的身家做铺垫。
在波曼,海军的数量和船的数量才是衡量一个人财富的标准。
船长拿着望远镜,他清楚地看到波曼的海军正在往后撤退,他再次吹响了口哨,底下六艘护航船立刻调整帆的角度,开始追击。
之前烧起来的船为他们提供了前进的方向。
泰锡士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快速划动船桨,风帆提供加速。他们的船改造过,行驶起来又快又稳,不多时就追上了犹如丧家之犬的波曼海军,当然,都是挑的那种大的战船,小船都没在泰锡士兵的眼里。
前面两波攻击已经吓破波曼海军的胆,就算波曼将军又骂又踢士兵们还是飞快逃窜不和泰锡人正面冲突。
“停下!不停下我杀了你!”
波曼将军的怒骂声他们置若罔闻,一个士兵甚至冷笑道:“停下等死吗?大不了老子衣服一脱去当海盗,不受你鸟气!”
波曼将军往日对士兵太不客气,到了关键时候士兵也不愿留下和他共生死。
泰锡的船队已经到了眼前,准备充分的泰锡士兵将长长的木板横在两船之间,然后快速从他们的船上跳到波曼的战船上,刀对刀,枪对枪。
波曼的将军拿起武器迎敌,他的心里把那个王子骂了一千遍。
披着狼皮虚张声势的羊?去他娘的羊!
而那些逃走的士兵也遇到了新的敌人,那是守在他们退路上很久的真正的海盗们。大头泰锡海军吃,小头他们吃,海盗们一点不挑食,小船他们也很喜欢。
鬼七站在船头,看着远处那个庞然大物:“我个乖乖,幸好老子当时就没想打泰锡船的主意,这根本就是覆盖了一层铜皮的大野牛,咬一口崩牙不说,连狮子都要被它的牛角刺穿。”
就那两波攻击,哪个船队扛得住?
这次跟着云泽出来的泰锡海军都是精锐,而波曼的海军都是普通的,而且一个士气高涨一个丢盔卸甲,这一个照面,情况如何还用猜吗?
波曼海军根本不是泰锡海军的对手,没有几招就会折在泰锡士兵的刀枪之下。
泰锡士兵越杀越勇,就算偶然被伤到,依旧不能阻止他们的进攻。波曼士兵实在打不过凶神恶煞的泰锡士兵,他们不得不选择弃船而走。这里面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波曼的将军。
“你们知道?到底是谁告密?”波曼将军将刀压在一个泰锡士兵脖子上,却不等他任何回应一刀割开喉咙。
他大概割到了大动脉,士兵的血一股一股涌出来,很快染红了船板。
“哈里!”泰锡士兵的同伴的眼睛仿佛被这血染红了,他一刀向波曼的将军劈过来,却被挡住了。
“泰锡!泰锡……啊——”波曼的将军爆发出强大的力气,他双目腥红,疯狂而嗜杀。
兵器和兵器相撞,撞出了火花。肉体和肉体相搏,以一方倒下为结局。
战争是血肉的磨坊,仿佛多少生命投进去都是不够的。
“波曼使者,该死。”云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没有强烈的起伏,“这一场战争本不该有。”
处在这个年代,战争无可避免,泰锡以后也会有不义的侵略之战。但是仅仅是因为某个人的私人理由死伤那么多人,这其中还有不少他日日见到的人……
美尼斯将斗篷披在他身上:“殿下,一晚没有睡,您该休息了。到了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云泽拢了下斗篷的边:“不,我要等到日出。这次的作战计划也有我的参与,现在就去睡觉的话,感觉自己像是逃兵一样。”
美尼斯不再说话,他只是安静站在云泽身边,陪着他。
战斗持续了半个晚上,一直到天蒙蒙亮,天空翻起鱼肚白,这场战斗才算是完结。
泰锡的船开回来,还缴获了三艘战船。泰锡海军虽有死伤,死亡数量却控制在个位数,已经是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