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如风,站如松。军装穿得板板正正,肩章服帖,每个衣角折痕都透着一丝不苟。
头发比寸板稍长一些,精准地卡在军雌规定的发型标准长度上。
皮靴擦得很亮,但上面沾染了几道灰迹,格外显眼。
联想到今天的遭遇,可能是换下了破损的军服,但皮靴还没顾得上打理。可看他神情,又见不到一丝慌乱紧急。
军雌在病床前站定,行礼。
“第三军,少校军衔,戴黎,报道。”
吐字铿锵,清晰有力。
肖歌眼前一亮,看看,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军人风范。
自律,坚定,沉着,镇静。
“咳,不用这么严肃,找个地方坐吧,伤口怎么样了”
肖歌说着说着,突然生出种老干部讲话的错觉。
戴黎:“军医看过,已经结痂。”
肖歌低头看看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掌,羡慕雌虫的自愈能力。
肖歌:“我已经申请取消了对你的审查。”
戴黎:“谢谢。”
肖歌:“但是雄保会坚持对你执行处罚。”
戴黎:“我明白。”
肖歌:“所以……我想询问一下,我应该怎样帮助你脱离处罚”
戴黎:“没有必要。”
肖歌:“虽然好像所有事件参与者都把责任推给你,但我认为您依旧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不是救护不利,所以,我希望能帮你脱罪。”
戴黎:“那就更没必要。”
肖歌不能理解:“为什么?”
连柏召突然插话:“因为您办不到。”
肖歌更加不解:“为什么?!”
受害人建议不予采纳,这还公诉怎么着
说好的迁就雄虫呢?
连柏召:“除非您娶他。”
肖歌:“哈”
为什么话题会扯到这儿?
连柏召笑眯眯的,跟个狐狸似得:“您看,您办不到。”
肖歌:“……说正事呢。”
连老板摊手:“除非与你切身利益挂钩,否则雄保会誓死捍卫‘雄虫’的权益。”
肖歌反应了一会儿:“……你不像个商人。”
连柏召做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肖歌:“你像个政客。”
连柏召还是张笑脸:“谢谢。”
没在夸你!
不过,如果要事关切身利益……
“要不然,我聘请您当我的保镖”肖歌顿了一下,补充:“名义上的。”
戴黎:“军雌在任期内,不得私自兼职副业。”
肖歌:“这个好办。”
病床上的雄虫拿起光脑,抬手就是一个通讯。
戈维中将的三维投影出现在半空中。
肖歌开门见山:“中将阁下,能不能假设您曾口头指派戴黎少校作为我的保镖。”
戈维十指交错相握,支在鼻前:“虽然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也希望能够保护麾下的雌虫军官,可你不觉得这样的身份关系,反而会让雄保会对此事更加不满吗?”
肖歌“……但是被我一口回绝,并抗拒军雌跟随,戴黎少校不计前嫌,暗中保护,因此才能在我遇袭时及时出现,避免事故发生。”
戈维中将用一种“还挺能编”的眼神看着他:“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牵强。”
肖歌:“假如雄保会继续纠缠,您就谴责雄保会方面形式重于实质,仅在雄虫遇害之后发表声援,而不考虑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甚至还妨碍军部进行提前防范。不是目光短浅,就是其心可诛。”
戈维中将疑惑脸:“未雨——什么?”
肖歌认真重复:“未雨绸缪。还没有下雨,就提前修缮房屋,意思是为还没发生的事提前做准备。”
戈维中将似懂非懂:“哦……这套说法是不是就是你以前所说的、地球上的‘碰瓷’”
肖歌:“不不不,中将阁下,相信我,这在地球属于谈判的基本手法,碰瓷套路比这个恶心多了。”
戈维中将把整套话术细品一回,内心对地球人肃然起敬:“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挂断通讯,肖歌有些不可思议:“戈维阁下位列中将,怎么好像对于这类事务没什么处理经验。”
连柏召刚把第二只水果切进盘子里,闻言微微闭上眼,摊手:“可能是因为雄虫普遍会天真一些。”
肖歌:“恕我直言,这是不是有些天真过头了”
连老板难得认真脸:“那就说明是地球人心比较脏。”
肖歌:“……”
那种无言中,又隐隐约约透着点自豪感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咳,这个叫城府。”
连柏召一副“随你怎么说吧”的样子,把新的果盘放到肖歌面前。
第7章 保镖
肖歌在医院里跟一众医生护士摆事实,讲道理,终于在磨了两天的嘴皮子以后成功出院。
甫一踏出医院大门,他三两下扯掉手上夸张的绷带,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虫星首都大学。
按照时间上来看,学校的正常教学应该已经开始了,他是一名插班生。好在研究生并没有什么固定课程,全凭导师安排,也没有掉队不掉队一说。
教授严辉给他两天时间休整,拜孽虫所赐,这两天净躺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