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哪来的?”
有西蒙这个炫弟狂魔在,阿尔法号上的人几乎都可以算是看着谢旸长大的。算算时间,后者最近应该在为升学考试做准备,而这名陌生向导的年纪瞧着比谢旸大了好几岁。故而刘易斯猜测,此时躺在医疗仓里的这名向导,估计和谢旸关系不大——毕竟,休假前,没听西蒙提过谢旸身边有个比他年长的向导,还是个一看就被长期虐待的向导。
“回家路上捡的。”
刘易斯:“……”
母胎SOLO至今的单身狗瞬间柠檬了。这年头的向导这么好捡了吗?他这都回来好几天了,也没见哪里有地方捡。不过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出错。
“刘易斯大哥最好再帮他做一个精神力检查。”猜不到对方此时心中所想的谢旸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容古怪的军医,提醒道,“我没有发现他的量子兽。”
因为向导一身明显外伤而忽略了其他的刘易斯一愣,再看了眼周围,果然没有发现其他的陌生精神力波动。刘易斯不禁拧起眉头,十指飞快的在光屏上点击着。片刻后,微微摇头叹息,“施暴者完全可以被抓进监狱关终身□□,他被药水洗去原有标记,被人进行二次标记了。”顿了顿,“他的精神体大幅崩溃,应该也与这有关系。”
听见药水与二次标记字眼的谢旸微微眯起眼,“能查到他身份吗?”
既然这名向导曾经被人标记过,那么很可能是登记在案的,从对方的身份下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刘易斯点了点头,拍了照传给队友,简单将事情交代了一番,才结束了通讯。转身见谢旸还盯着光凭,身上的制服虽然是深色,但因为一路抱着那名向导过来,早已染上了血腥,拍了拍脑袋,忙道,“这里有我,有什么消息我会传讯给你,你赶紧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吧。”
哨兵的感官远超常人,一直穿着一身血味厚重的衣服,怪折磨人的。
谢旸还未来得及说话,腕间光脑便先响起了提示音,提示有通讯接入。对于是谁传来的通讯心中大致有数的谢旸一同意接入,就有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两鬓斑白,面上已有几道分明的刻度,一双眼神却炯炯有神。
在出声前先一步将谢旸身处环境暗中打量了一遍,敏锐的察觉到屏幕角落里的医疗仓一角,亚瑟眼眸一暗,“小少爷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恭敬的语气里难掩关怀。
“没事,路上遇见一个病人,正好就在刘易斯大哥家附近,就把人送过了过来。”谢旸说着将屏幕转了个角度,把站在一旁的刘易斯也拍了进去,以便安老人家的心,又补充道。“我现在就回来。”
亚瑟不动声色的将谢旸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家小少爷面色正常,不曾受伤,才松了口气。他面相看起来不好亲近,但此时弯起嘴角,却很有几分和蔼的模样,夸赞道。“小少爷就是心善。”
从善如流的收下了老管家的夸奖的谢旸顺势向刘易斯告辞。
刘易斯才想说要不要送他一程,不等开口,已经走到了门边的谢旸忽的转过身来,“今晚多有打扰,刘易斯大哥也早些休息吧。”
明明是嘴角微扬,眼底含笑的和煦模样,刘易斯却莫名想起了那些年被西蒙那一双红眼支配下的恐惧。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不知为何,竟觉得两人之间莫名的相似。刘易斯定了定神,将脑海里那些莫名的念头都甩走,待回过神来时,屋里已经没人了。
……
回到家的谢旸自然受到了老管家的一通关怀,吃过了后者精心准备的爱心夜宵,又道了晚安,才回自己房间。
罗德里戈家的这套宅院占地颇大,当初设计也花费了罗德里戈夫人不少心血,雅致的纹饰与温馨而不失大气的用色,显示着主人对此的心思。
谢旸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与典雅端庄的建筑不同的是屋内的空旷。
走廊两侧的壁灯散发着安静而柔和的暖黄色光晕,墙壁上的藤蔓花纹在灯光下悄然绽放。本该摆放着精致花瓶的柜子上空无一物,而本来悬挂着壁画的位置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银白皎洁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走廊,碎成数块,落在脚下。谢旸停下了脚步,望向窗外,被大片黑影所笼罩着的树林沉寂而安然。
“……怎么办啊……真是的……”
细碎的声音从后屋的方向传来,谢旸略侧了侧过耳。宅子里的人口屈指可数,很轻易便能分辨出的声音的来源。
站在莉莉拉拉门外,自幼的教养告诉他,站在别人屋外听人私语是一件失礼之事。他迟疑的抬起手,想要敲门,屋里人的哀怨却透过没有合拢的门扉传到走廊上。
“天哪,又没钱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莉莉拉拉的哀嚎着扑倒在桌上,右手悲愤的握拳捶桌,“什么时候才能发薪水呀,嘤嘤嘤嘤……”
即将敲上门板的手指顿住了。
莉莉拉拉将房间布置成粉色,就连屋里的灯光都调成了同色调。粉嫩的光线透过虚掩着的门扉,在走廊的地毯上投射出一道狭小而颀长的光带,又因为谢旸所在的位置,而提前抵达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