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在我到之前,他损伤了一丝一毫。蔺千殊,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蔺千殊闻言怔了怔,而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了事情会按他发展的这样进行,“好!只要你明日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伤我这师侄。到时候你们师兄弟二人见面,师伯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岂不皆大欢喜?”
蔺千殊收了笑,将目光落到噬魂阵内脸色煞白的萧琏璧身上后,忽然将手中的弥镜摔在了地上,一脚狠狠的踩在镜面上,力道之大竟生生将镜面踩了个稀碎,而镜中的景象也随之消失不见。
萧琏璧神情恍惚的看着蔺千殊动作,张了张嘴,“……你是不是想要寒舟的命?你诱他一人前来,是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
蔺千殊将脚下的弥镜踩成了碎渣,气定神闲的道:“我与他无冤无仇,做什么要取他的性命。”
“那你为何要诱他一人前来又不吩咐他带上什么东西!你究竟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
蔺千殊一脚扫开地上弥镜的碎渣,顺势坐了下来作入定状调息。半晌,语气不甚明朗的开口,“覃寒舟如今的修为,放眼整个修仙界和魔族也是万中无一的。”
萧琏璧不知道蔺千殊突然谈及覃寒舟的修为是什么意思,正欲追问,蔺千殊便阖上了眼,“明日,你便知道了。”
耳畔间回响了一夜的凛凛风声,宛如恶鬼的鬼哭狼嚎般听不出丝毫异样的起伏。
萧琏璧眼神虚无的仰起头望着天空,眼见着漆黑无比的天际有淡色的白光开始慢慢往上爬,直到爬满头上的整片天空,将黑夜吞噬消完。
这是他第一次,不希望黑夜这么快消失。
因为这意味着,明日之期,如约而至。
蔺千殊调息了一夜,缓缓睁开眼从地上站了起来,望见萧琏璧神情空洞的看着天际,笑道:“师侄莫要担心,只要覃寒舟老老实实交出他身上的东西,师伯定会平安的放你离开。”
萧琏璧顿了顿,侧身看向蔺千殊,平静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蔺千殊沉默了半晌,突然走到了噬魂阵前与萧琏璧对视,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为何要杀了沧水师弟吗?”
萧琏璧抿唇不语,他的确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了沧水。
蔺千殊拂手,缓缓开口,“我有三个师弟,他们中的每一个天赋都比我要高,可最后我的师尊却还是选了我坐上了上玄宗的掌门之位。”
萧琏璧冷笑,“那是师祖识人不清,被你鱼目混珠。”
蔺千殊听后倒是没有生气,仍旧维持着脸上的和颜悦色,“也许你说得对,但我并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事。沧水性格暴躁,戊攸子性情孤僻,灵贤则独断专行,唯有我懂得善用人心权衡利弊,在我接管上玄宗的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将宗门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不敢有一丝懈怠,便是师尊他老人家如今还在世,我也敢称自己没有愧对他老人家的嘱托。”
“谬论!”萧琏璧道:“即便你无愧于上玄宗,沧水却是死在你的手上,你以为这是能一笔勾销的吗?”
“我原是不想杀他的。”蔺千殊神情坦然,“他被覃寒舟挑断了手筋脚筋,被我撞见,我本想救他,但终究……”
他说到此突然停了下来,反问萧琏璧,“你知道一个天赋平平的修士,通过修行能够活上多久吗?”
“是千年,还是万年?”蔺千殊面上的神情带上了几分自嘲,“与他另外三个天赋极高的师弟们相比,他的寿命不过短短几百年。眼见着师弟们的修为日以增进,而身为掌门师兄的他修为却一直停滞不前,并且再过不上几十年,他便会油尽灯枯成为一个普通人活活的老死。”
萧琏璧因蔺千殊口中的内容而愣住了,脑中的思绪却在飞快的运转,“所以你杀了沧水,把他的修为夺走了……”
“没错。”
萧琏璧浑身猛地一滞,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你让寒舟孤身上崖……你是想夺走他的修为……”
蔺千殊睥睨着萧琏璧,不置可否。只见他忽然背过身,朝着攀上恶风崖的唯一一条小径上瞧了一眼,“来的真快。”
萧琏璧倏的从地上坐了起来,顺着蔺千殊的目光看去,便见一个俊美异常的玄衣少年孤身一人,踱步朝他的方向走来。
覃寒舟在离蔺千殊不足一丈远的地方站定,面上的表情无喜无悲,“我依你所言来了,放了他。”
蔺千殊皮笑肉不笑,“你都不知道我想从你身上拿什么东西交换,便叫我放了你师兄,这是个什么道理?”
覃寒舟闻言眼中闪过几簇亮光,“你不过是想要我的丹田,还啰嗦什么。”
“你竟知道?”蔺千殊有些惊讶。
覃寒舟侧身与蔺千殊擦肩而过,往噬魂阵走去。蔺千殊警惕的运起灵力往覃寒舟的方向挥了一掌,萧琏璧睁大了眼,“寒舟小心背后!”
苍挽剑突然凭空闪现在覃寒舟的背后,替覃寒舟挡下了蔺千殊的一击。
蔺千殊的招式被化解掉后,不怒反笑,“把苍挽剑交到你手中,果然没错。”
他话音方落,原本朝他刺来的苍挽剑竟突然调转了剑锋,平平稳稳的回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