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鸢走过来坐在我床边,我感受到身侧一块床垫陷下去一块,哑声又问:“你们一个个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欺负我这个瞎子?”
她按住我的手,轻声说道:“你别生气。是冶溪大人,请求父王给你一个好住处。你前天晚上昏迷不醒,着急死我们了。父王到底是心疼你,让巫医来诊治,查出来不少毛病,都觉得……可能你还没受火刑,就,”她说不下去了,我推开她的手,冷笑了两声。
“反正横竖都是死,是个什么死法还得让你们来控制。”
她默然不语。
“罢了,替我谢谢冶溪大人,他人呢?”
“在门外等着你,今天下了朝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现在应该也等了很久了。”七鸢轻声说道,拍拍我手背安抚我的情绪,我深吸几口气,说道:“我想见他。”
七鸢起身,跟身旁侍女耳语几句,走到门外叫冶溪进来。
一个接一个,在监狱的时候就跟探监一样,现在换了个地方,就换了个地方探监吗?
冶溪大人走过来坐在侍女搬来的凳子上,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那个侍女便默然退下,关上门。
“我身为臣子,也不好说您什么,只是……”他又叹口气,我别过头,说道:“师父,我敬重您,是因为你向来直言不讳,可您今日支支吾吾,实在是……”
“你这个竖子!”冶溪大人见我这么说,顿时站起来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就因为一个女人,区区一个女人!你居然就放弃了太子之位,去做出逼宫行刺这种愚蠢至极的事情!以后当了蛇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非得急于这一时片刻,现在行了吧,好了吧?女人没了,钱和地位和权势也没了,你你你,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叹口气,冶溪大人这火爆脾气到什么时候都是一点就着,我动了动身子,突然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嗓子突然痒的难受,咳到嘴里还没反应过来,一口血痰就喷在了被子上,浅浅的血腥味涌进鼻尖,我听见冶溪大人大喊:“快叫巫医!!!”
“哎五柯,五柯,殿下,您可要挺住啊,巫医一会儿就来了,一会儿就来了!”他抬手扶着我脊背,可我喉咙实在是痒的难受,浑身上下除了脖子和肩膀怎么也动弹不得,不停地咳嗽不停的咳嗽,赶紧肺部都要喘不上气,整个腰身也酸痛无比。
“你怎么来了?”冶溪突然直起腰,手离开我的身体,冷声说道。
“我为何不能来?”
我听见了这辈子最不想听见的声音——星翟。
其实我与星翟倒也无冤无仇,只是他这个人平时太过于趋炎附势,太会看人脸色,身为大祭司懂得识天象,卜凶吉,却总是能凭着自己的一张巧嘴颠倒黑白。
其实更让我看不惯的是,他,其实是蛇后的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