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泪光盈盈,看着小狮子远去的背影,仿佛又没那么可怕了,“真的吗?狗不是只会咬人嘛!”
裴垣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狗只知道忠心于自己的主人,狗怕水,它没想过自己会淹死,只一心救主,比人强多了。”
林盈袖点点头,“以后我每天给小狮子准备好吃的,给它做新窝。”
裴垣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拍拍林盈袖的肩膀,“走吧!早些回去歇息,从明儿起,你就是我的书童。”
这一晚,裴府上下人等的眼睛都盯着外书房。
直到熄灯,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裴垣没有歇在林盈袖的房里,也没有歇在任何通房屋子里。
林盈袖起的格外早,先伺候裴垣用饭,然后才到上房去,谁知道今儿她是最后一个请安的,脸上有些火辣,请安时跪了半天也不见周氏叫起,心里疑惑是不是哪儿又做错了。
赵姨娘未语先笑,眉眼带着几分得意的味道,团扇遮着半张脸,“林家妹妹来的这样晚,我只当是昨夜承宠,看妹妹这模样,怕是孤枕难眠吧!”
说罢,几个通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一个下巴微尖的丫头附和道:“我们一早等着给新姨奶奶道喜,连厨房也预备下,谁知道白操心了。”
周氏脸上也很不好看,淡淡的说了几句话,等人走了才训了林盈袖几句话。
走在花园里,府里下人们也是指指点点,林盈袖心里知道所为何事,也不放在心上,安心做好裴垣交代的事情。
次日一早,外头王喜请示,问林盈袖何时出门,林盈袖一脸茫然,裴垣昨儿还嘱咐她不要忘了今日归宁,谁知道一早裴垣出去。
给周氏请安时,说起回娘家周氏推口让回裴垣去。
没办法,林盈袖只得先回娘家,裴垣是答应过的,想来也不会怪罪。
按照裴府的规矩,姨娘出门带两个管事媳妇,四个婆子跟车,丫鬟两个,除了自己私自带回去的东西,府上也会准备一份礼物。
马车缓缓走过几条街,先到林盈袖二叔的宅门前,跟车的管事裴四家的敲门,很快二叔夫妇两个亲自出门迎接。想起上回林盈袖上门借银子,林二叔夫妇连门都没让进,还让下人撵走,这前倨后恭的态度真是叫人作呕。
林盈袖的马车进了大门方可下车,林二婶上下打量着林盈袖,看着她满头华丽珠翠,顿时眼红,酸溜溜地说道:“到底是官宦人家,就是一个妾也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娘子体面。”
林二叔一脸讨好,知道妻子犯了轴,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大侄女儿回门,不说好生接待,说这些做什么,快,袖儿上房请,我这就去请嫂子和侄子过来。”
林二婶领着林盈袖先到上房,小几前摆着各色干果,茶也是林二婶亲自捧了来,放在林盈袖面前,眼睛却从未离开林盈袖头上的金钗。
林盈袖装作没看见,只顾喝茶,林府的丫鬟过来伺候也不让。
林二婶脸上有些燥燥的,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姑奶奶如今是立起来,连自己的根本都忘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做这样的好人。”
林盈袖抬起头看了林二婶子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二婶数着几百两银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给人做小受人摆布?”
林二婶瞳孔微缩,突而变恶,狠狠地瞪了林盈袖一眼,怒叱道:“林盈袖,你别蹬鼻子上脸,就算我得了银子又怎么样?也不想想你们一家子快饿死冻死,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进那高宅大户人家去?”
说完手捂着脸哭起来,林盈袖朝采溪使了个眼色,采溪会意,斥道:“少在我们小姨奶奶跟前来这套,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没见过?你是姨奶奶亲戚,可不是我们家太太的亲戚,不过和我们差不多。再敢闹腾,仔细讨打!”
林二婶便不吭声了,放下手,干脆一屁股在林盈袖面前坐下,抬头看着林盈袖,“我知道你现在是大户人家的奶奶,我们惹不起!那银子是我拿了,当初你只要几十两银子养活你阿娘和弟弟,该给的我给了,袖丫头你想仗势欺人是不能的。”
林盈袖放下茶盏,居高临下地看了林二婶一眼,淡淡地道:“我几时问二婶讨要这笔银子了?”
林二婶愣了片刻,随即笑拍下手,道:“我就知道袖丫头不是没良心的人。”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又骂小丫头不好生伺候着。
不多时候,林二叔将林氏和萧峰接到二叔宅里,两下相见,三人不禁抱头痛哭。还是林盈袖劝住,母子才收了泪水,林氏拉着林盈袖的手不放,“好孩子,你在那府里可还好?”
林盈袖点点头,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林氏和晓峰,“虽说是妾,那府里主子太太性子极好,夫君不过三十年纪,又是侯府出身。二叔办的不差,阿娘,你和弟弟怎么样?晓峰可进了学堂?”
林氏又哭了起来,念着林盈袖命苦,“虽如此,到底不如直接去唐家,好歹是正头娘子,不用看人脸色。”
林盈袖但笑不语,找别的话来岔开,可喜林氏母子现在有住处,再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阿娘,这是我写的几个方子。”林盈袖吩咐采溪和采苹守在门口,不许人偷听,继续对林氏说道:“虽说有二叔照看,到底不如自己手头有银子,这是胭脂水粉的方子,在西大街拐角的地方有个铺子要卖,只二十两银子,阿娘不若盘下来,做些胭脂水粉生意,多攒点银子,将来晓峰好入京科考。”
林氏犹豫了,林家是农出身,如何能自贬身份去低贱的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