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什么都没做,可在白饶这里,他什么都做了。
白饶内心的活动千变万化,但其实只是一瞬之间的停顿,贺屿天疑惑地问:“白总?”
白饶脸颊微热,不自在地撇撇头,掩饰性地轻声道:“别着凉”。
然后克制着自己慢慢直起身,拉开与男人之间的距离,冷静地坐下,慢慢呼气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亲近贺屿天的感觉,简直让他又爱又恨。他内心带着隐秘的渴望,见到对方就想把他往床上带,但是两人又没有什么亲密关系,他只要透露出一点诡秘的想法,没有管好自己的手脚,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就会全面崩塌。
贺屿天他……应该不会喜欢那样……浪的一个人的。
白饶拿出自己坐办公室的姿态,正襟危坐在男人的病床前,摆出自己最正经的姿势。他把最真实的自己深深地藏起来,将他认为男人最满意的一面呈现给心爱的人。
贺屿天看了看整整齐齐包裹住自己的被窝,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视线落在对方系在最上方的扣子和规规整整打好的领带上,心道,是他想岔了,白饶并不是不喜欢自己,像白总这样腼腆正经的人,即使是关心自己,也不会说出来啊。
对,就是这样,白总那么禁欲清冷的人,就算是喜欢别人,也是淡淡的,如涓涓细流一般,只让人感觉到温暖而熨帖。什么大胆的告白,火热的亲密,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贺屿天上下打量了坐在病床前陪床的人,他的唇色很淡,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耳尖肉嘟嘟的,不知为何有些泛红,莫名勾得人心痒痒,让人想要一口含住,品尝它的滋味。
贺屿天发现,白饶就是又这种气场,整个人有一种性冷感的味道,好像是天山雪莲一般让人不敢亵玩,可内心又有一种小小声的呐喊,希望将他粗鲁地摘下来,藏在怀里随意作弄□□,让他冰冷的外壳破碎掉,露出柔软的内在,逼得他不能维持淡漠表情,让他哭喊求救,也不放过他。
白饶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男人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脸,那人脖颈突出的喉结突兀地滚动了一下,在蜜色的皮肤上显得性感而诱人。
他刚刚恢复平静的心跳又狂野起来,白饶出声唤他:“贺少?”
贺屿天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盯着对方许久,恍然发觉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多么不合时宜,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嗯,怎、怎么了?”
白饶从果盘里取了一个橘子,剥给他:“把这个吃了解解腻,等贺少吃完,我也该走了。”不然一直呆在病房里,迟早会露馅。
白饶现在非常害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搂着男人的脖子亲上去,把自己送进对方怀里——那样贺屿天一定会非常惊恐,他也会颜面尽失,更别提获得对方的倾心,和他在一起了。
到那时,贺屿天若是知道他对面的人并不想他想象中那样高洁,而是整日想着怎么把他扑到,一定会非常惊恐,并且对他敬而远之。
白饶想到这里,蹙紧了眉。他现在开始忍不住担心,未来若他们真的如贺老爷子所说,过上了同居的生活,吃住都在一起,伪装不住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万更掉落哦
第9章
贺屿天结果白饶递来的橘子,掰了一半丢在嘴里。
甜里带着微酸的味道在口腔里迸发出来,贺屿天漫不经心地嚼着,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白饶,就这样走了?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贺屿天又开始怀疑白总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若说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联姻?贺屿天确定白饶不是为了事业甘愿付出婚姻的人,而且上辈子最后的时期,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的正是白饶,那种深情足以感动一切,做不得假。
可若说白饶喜欢自己,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呢?一点也不像是喜欢的样子——贺屿天自己就是经历过暗恋的人,他知道那其中的滋味,见不到就会想念,见到了会满心欢喜,甜滋滋的感觉从胸腔里溢出来——又酸又甜,就像他口中的橘子一样。
那种喜欢,是藏不住的。
而白饶——他表现的未免也太平静了,一点也没有暗恋者的样子。白饶进病房以来,就连表情都没有变过,除了偶尔微勾的唇角和泛红的耳垂,整个人严肃地一批,公事公办。
贺屿天忽然觉得嘴里的橘子有点酸,一点也不好吃。
他眼睛眯了眯,整个人有一种和平时吊儿郎当不相符的严肃味道。
他倒是要试一试,白总到底喜不喜欢他。
若是喜欢,他可以放心跟对方在一起。自己已经对对方抱有很大好感,假以时日,定会爱上对方,而且他们之间的婚约没有作废,就当是以身相许,报了前世之恩。
若是不喜欢……
贺屿天摇摇头,没有再想下去,他取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装模作样地嚼了两下。
“好酸!”贺屿天吐出嘴里的食物,又装模作样地“呸呸呸”了几下,一张脸皱成一团,眉头也紧蹙着。
贺屿天努力用五官表达酸这个感觉,一时间演技达到了历史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