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庭审结束后我出门,我爸妈还有唐阿姨他们都在外面,唐时也在,我一出来他们就围上来问我怎么样了。
看我脸上的表情他们也猜得到了,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唐叔叔不能到场,我妈朝四周看看,小声说:“唐大哥出面也没办法吗?”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懂这个,忿忿不平地说:“周聿就是个神经病,他们居然早就准备好了证明!”
“怎么会这样,”我妈急了,“我儿子的伤就这么白受了?人家那个谁,那个何安瑭,肚子上被捅了那么多刀就这么完了?”
我不懂这些,可也知道精神病人不用负刑事责任,如果周聿的精神障碍证明是真的,最后的判决大概率是让他们家赔一笔钱。
怎么可以这样啊,现在什么人都能当神经病了吗?
我也想越气,有些口无遮拦道:“是不是我现在去扎他两刀,回头医院给我开个证明我也唔唔唔……”
话说到一半身后有人捂住我的嘴,是唐时,他低声训斥我:“你在法院门口瞎嚷嚷什么呢!”
……对不起嘛,情绪太激动了。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干不出拿刀捅人的事情来啊。
另一边何安瑭的妈妈情绪也有些激动,不少人都围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凑热闹,我妈朝那边看了一眼,摸摸我的头,看了我爸一眼,“要是被人骗了感情又拿刀捅的人是我们儿子,我估计也会和她一样。”
许是母亲之前产生了共鸣,我妈说她要去安抚一下何阿姨的情绪。
“你也去。”
眼看我妈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面色自如地挤进人群,我爸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指站在何阿姨旁边很沉默的何安瑭。
明明是在吵闹的人群里,何安瑭却安静的像是周围有一层透明的玻璃壳子把他和身边的一切全部隔离开了一样。
我爸说:“你去陪陪他。”
那边不知道我妈过去说了什么,何阿姨已经扑到我妈怀里大哭一起,做母亲的人总是很容易崩溃的,很快我妈也红着眼眶抹起了眼泪。
我穿过人群走到何安瑭身边,用拆了石膏的右手去握他的左手。
何安瑭的手比我大一些,很轻松地把我的手反握住。
“凭什么呢。”
他说话,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说:“凭什么永远都是我。”
我心里一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坏人得不到惩罚,所有的伤害都要由何安瑭自己来买单。
优等生被迫退学,转校后还要面临新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和越传越离谱的流言飞语。
这一切还不算什么,咬咬牙就挺过来了。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在何安瑭的生活逐步回归正轨的时候周聿还在阴魂不散呢?
凭什么。
他像一块被人咀嚼过的口香糖,死死地黏在何安瑭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被何安瑭的情绪感染,当晚回家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我妈被我吓到了,也顾不上自己多不喜欢唐时,吩咐我爸去隔壁喊了唐时过来安慰我。
她有些发愁,问我爸:“儿子是不是太黏唐时了一些?是我给他的陪伴不够吗?”
“……哈哈,年轻人,”我爸顿了顿,“可能共同话题比较多,相处起来也舒服。”
他甚至举例子:“在法院门口你不是跟人家抱在一起哭的挺动情吗。”
我妈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要抽他。
唐时来了以后我情绪安稳了很多,不用他特地出声安慰我,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能感觉很安心。
哭累了,我伸手抓着他的衣服打起瞌睡。
我爸妈去楼下谈话去了,唐时抓起我刚拆石膏没多久的右手,因为有段时间没有用手,我的手腕看起来比平时更细了一点。
唐时握着我的手,从手腕开始,沿着手心一直吻到指尖。
我轻轻动了下指尖,眼皮也有些发颤。
好痒哦。
第70章 双向妥协
“哗啦。”
唐时端着半盆水放在地板上,自己也在水盆前蹲下身。我绷着脚尖在水面里撩了两下,很快把脚缩回来,提醒唐时:“水太热了。”
“等着。”
唐时去洗手间接冷水,我坐在床边晃晃脚尖的水珠,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大概过了半分钟,唐时又端着水盆回来,手上湿漉漉的。他把水盆往我面前的地板上一放,“现在呢,试试。”
我简直受宠若惊,慢慢地把脚放进水里,水稍微有些凉了,不过可以接受。
唐时能给我端洗脚水就很不错了,要是挑着挑那的真的说不过去。
“唐时,谢……”
我话说到一半,唐时突然把手伸进水里握住我的脚,看样子是准备帮我洗脚。
人的脚也算是敏感部位吧,唐时还非要用手指在我脚底轻轻刮两下,我小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闷笑着要把脚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爸妈在楼下,我不敢大声嚷嚷,就压着声音说:“好讨厌啊你。”
唐时握着我的脚踝不让我把脚从水里抽出来,一本正经地说:“怎么讨厌了,给你洗脚还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