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素笑道:这是好事,跟着将军多有面儿呀。rdquo;
我害怕hellip;hellip;rdquo;
赵叶璧的脸埋在手掌里,兰素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甜丝丝软糯糯的一句,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夫人虽为将军侧室,却是从小门户里嫁来的,身上全无骄矜之气,待她不像奴仆倒像是大姐姐一般,让她心里暖暖的。
兰素作为贴身的婢女,夜里要守在卧室边上的耳房随时等候吩咐,这都好几天了,那边夜里静悄悄的,亦不见将军陪夫人回门,想来是不怎么得意这位夫人。
可怜夫人家里人不疼不爱,到了将军身边仍然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也难怪夫人心生忧虑谨小慎微。
兰素想起第一晚吕将军并未处罚她,说:其实将军未必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他是冷淡了些,但对夫人还是好的。rdquo;
赵叶璧不怕吕辛荣冷淡,爹爹病得糊里糊涂,她的婚事本就捏在主母手里,没被主母随便指人嫁了已经算幸事,能嫁给将军这样的地位,往后吃穿不愁更是意外之喜。
只是她总觉得将军喜怒不定又琢磨不透,悬着一颗心生怕哪天做错了什么惹得大祸临头。
她是浮萍一枚,对杀人不眨眼的将军而言,又有什么可顾及的呢。
也不知将军何时来接。rdquo;
赵叶璧向窗外张望,昨夜又是一场鹅毛大雪,天越来越冷,雪越积越厚,怕是得等到来年开春才能化去。
直到天边朦胧得染上火烧的颜色,吕辛荣才回来。
他身上穿了玄色的甲,行走间雪片扑簌落下。
赵叶璧从窗里看到他,忙起身给他拉开门,带着铁器特殊气味的寒冷的风一下子席卷而来。
啊啾!rdquo;领子口被灌了冷风的赵叶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地看着吕辛荣。
吕辛荣径直走进来,将甲衣脱下换上常服,道:你收拾好了吗?rdquo;
赵叶璧的头发还要再理一下,她慌张答道:还差一点。rdquo;
说罢,赶紧坐在铜镜前让兰素给她绾发。
铜镜里倒映出吕辛荣的身姿,他正探出手指拨弄着赵叶璧挂起的衣裳,只见他停在那件妃色绣白梅的袄裙前,转过头问赵叶璧:怎么不穿这件?rdquo;
赵叶璧紧张地对上镜子里那双眼,弱着声说:那原是知府大小姐看中的hellip;hellip;rdquo;
然后便将玲珑阁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末了指了指身上水青色的衣裳说:赴知府的宴,还是不要穿那件的好,我身上这件也挺好看的。rdquo;
吕辛荣却难得地笑了,弯起的凤目中透着自负的无所顾忌,将妃色那件拎起来,道:无妨,换上。rdquo;
赵叶璧回头看他,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动着,在得罪眼前的将军和未来廖如冰给她们家穿小鞋里左右摇摆。
吕辛荣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赵叶璧吞吞口水,还是选择了当下先保住命再说。
换上妃色袄裙的赵叶璧轻轻转动裙摆,半垂至腰的长发同保暖却轻薄的裙衫相衬相映,似开到盛时的虞美人花。
嗯,比浅色的好看。rdquo;吕辛荣喉结滚动,语气一贯的冷漠,眼底却流出一分惊艳。
赵叶璧并没因为这句夸奖而高兴,她咬着贝齿默默祈祷着待会不要碰见廖如冰,千万不要碰见。
作者有话要说: [1]晡时:下午35点,蔺少家的下午茶
☆、06.赴宴
别院门口候着架刚打了蜡上过油的马车,罩着厚实的檀香色布幔防风保暖,套着两匹毛色水亮的马。
赵叶璧刚出了供足银炭的屋,受不了外头这样的冷,赶紧钻进马车里。
吕辛荣立在下头,同赶车人附耳说了几句什么,赵叶璧听不清,但见他穿得轻薄,悄悄让离暖笼最近的位置。
赶车人似是军中子弟,脊背挺得笔直,看向吕辛荣的目光里敬中透着崇意。
嗯。rdquo;
吕辛荣对手下的兵态度倒很宽和,他转身欲要上车,正捉到一双紫葡萄般透着好奇的眼眸。
那眼眸的主人亦看到了他,里面的好奇与打量转为慌张,旋即躲闪着移开。
赵叶璧将头侧着假装看向窗外,才发觉窗户被檀香色布幔罩着,什么也看不见。
待吕辛荣坐稳后,听得一声清脆的鞭声扬起,双马低鸣。
马车朝着廖府辘辘而行,双轮碾轧过厚雪,留下两道黑而深的车辙。
*
廖府正门开在白水巷深处,马车在巷口停住。
吕辛荣掀开卷帘下去,长腿迈几步就走出好远,后面的赵叶璧穿着笨重而沉厚的大氅,好不容易才挪下高高的马车。
雪地本就难行,如今蓬松的新雪一脚上去踩出个坑。
赵叶璧人小脚也小,雪能直陷到她脚踝,非得要将膝盖抬起,才勉强能一步一步走起来。
怎么才能像将军那样,走得又快又稳?
她眼瞧着前头吕辛荣锦衣长身的背影越来越远,而脚下怎么都走不快,有点心急。
一个没注意,踢到块藏在雪里的硬石头,赵叶璧隔着软靴觉得脚趾和脚踝俱是猛得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