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没什么自信,对此前发生过的事情也相当不确定。此时他紧张地抿着嘴唇,等待任鲥告诉他答案。
“她没事。”任鲥大发慈悲答复他,“就是有点累了,现在正在后面歇着。”
青如许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任鲥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那就好?”
青如许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往回找补: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惹出了大麻烦。我要是连小玉也害了,那就罪该万死了。总之……好在她没有出什么事。”
青如许的声音低了下去,其中带着些苦涩的味道。任鲥对此没有再做出什么评价,只是问道: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怎么又入了魔?”
曾经被魔气侵入过的脑袋并不怎么好使,青如许挠着头拼命回想,总算是在脑海中找到了一切的开端。他一边想,一边嘴里念叨着没人能听得懂的话:
“是那个女的……不对,那不是女的……”
任鲥有点不耐烦:
“什么女的?”
“是白如榭!”青如许终于点出了事情的关键,“往我身上注入魔气的不是别人,是白如榭!”
被认为已经死去之人的名字再度被提起,任鲥立即意识到此事绝不平常,赶紧问他:
“怎么回事?”
入魔之后发生的事情,青如许很难记得清楚。但他知道自己是在青丘山上遭到了一个女人的袭击。那女人他从前从未见过,却让他感到非常熟悉。后来他被魔气影响,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但他还是记住了那女人给他带来的特殊印象: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在那女人身体里说话的人分明就是白如榭。”
任鲥又问了他几句,青如许这会儿说话还有些颠三倒四,任鲥意识到,他不可能从青如许这里问得更清楚了,于是他换了个问题:
“白如榭现在在哪?”
“如果我没弄错,他应该是在……西宫。”
西宫是白如榭姐姐白太妃的所在,从这一点上来看,或许那人真是白如榭。听青如许的意思,如今他似乎是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这类的情况任鲥多少听说过一点,知道他或许是夺舍,或许是借尸还魂。无论如何,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轻易跑掉了。
要马上去找吗?任鲥犹豫了一下。
顾循之和小玉现在都在大殿后面,如果要带他们过去,只消到后面说一句便可。不过何必要让他们冒险呢?
任鲥掏出从昆仑山上拿来的药递给青如许:
“把这个喝下去,清一清你身上的魔气。”
青如许听话地喝掉了任鲥让他喝的东西,只觉多少又清明了一点。任鲥看看他的模样,对他说道:
“我现在就去西宫找白如榭,你到大殿后面去找循之和小玉,陪他们在那里等我。”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青如许一听,忍不住拼命摇头,“我对小玉做了那样的事,这辈子再也没脸见她了。还是让我跟您一起去西宫吧,等白如榭的事情解决完我就走。”
任鲥对这种男男女女之间复杂别扭的心事并不感兴趣,只是他挑起眉,问:
“你要走到哪去?你不是青丘的国主吗?”
青如许的脸一红:
“我不是国主。皇兄他……还没有死。总之,我做下了这样的事,既没脸再见小玉,也没法再在青丘生活下去了。”
任鲥听着青如许说的话,自动省略了后半句,只注意前半段。青如许说国主没有死,这实在出乎任鲥的预料。他看见青如许穿着国主的衣服,只当国主一定早就死了。如今看来他们来得还算及时,事情远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这会儿青如许恢复了一些,总算将他入魔后的事讲出了个大概。他入魔之后,白如榭用话术操纵着他杀了几个大臣和长老,带领入了魔的魔兵攻陷了王宫,将国主喂了药软禁在宫中。之后要如何白如榭似乎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只是让他换上了国主的衣服。如今中宫这边几乎是空的,东宫那边还有许多未入魔的侍从躲藏着,白如榭所带的魔兵,都跟他一起驻扎在西面。
听了青如许的说法,任鲥心中大致也有了数:把循之和小玉单独留在大殿后面,大概不会出问题吧。
他俩并非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就算偶尔碰上几个入魔的家伙,应该也可以很快解决。反而要是带着他们去找白如榭,却很难说会遇到什么情况。任鲥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把他俩姑且留下,只带着青如许去找白如榭。
“好吧,你跟我来。”
任鲥带着青如许一起往西宫去,比起别处的冷冷清清,西宫这边竟是比别的地方热闹许多,仍有侍从宫女往来不绝。只是细看就会发现,所有那些侍从和宫女的眼神都特别呆滞,脸色也有些奇怪,显然是入了魔。只是不知白如榭到底用了什么古怪手法,让这些入了魔的侍从还能像平常那样服务。他们看见任鲥,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既不会发起攻击,也不会打招呼行礼,只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任鲥循着记忆,来到上次与白太妃相见的宫室。刚到门口,就见里面走出几个宫女。任鲥定睛一看,认出是他从前来这里时曾经见过的。这满宫都是入了魔的人,然而这几个宫女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她们见到任鲥和青如许,似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