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深一拂袖,空无一物的土地立马凸出十几座擂台。
琴寂找到自己的擂台,刚站上去,薛祁剑的眼神跟他碰上,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显然被对方之前那番话雷得不轻。
“我他妈倒要看看,你的身手是不是跟你胡说八道的本事一样厉害!”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直冲而来,琴寂轻巧巧地避过,他两手空空连剑都没带,“好嘛,你无法接受是你的自由,可你也不能说我胡说八道罢。”
薛祁剑觉得他是瞧不起自己,气得火冒三丈:“你欺人太甚!”
“呵哈,我也觉得,对不起。”琴寂食指一划,灵力弹出,远远折了一根梅枝吸入手中,“那我拿这个跟你比试。”
更欺人了。
赢了或许就能进主峰,一年才有一次的机会。所有擂台都打得万分激烈,意图非常明显。
可到了琴寂这边,一个砍,一个躲,好好的比试整得跟儿戏似的。
薛祁剑摸都摸不到他尾巴,气急败坏:“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他真的是往死里打,琴寂也真的是躲得很轻松。
虽然段韶风说过生死不论,薛祁剑出的都是狠招,琴寂也势必要把存在感搞到最低。
要赢,但要赢得像躺。
两年后的秘境开启之前,他最好当个透明人。
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琴寂握住梅枝一端,着力连刺过去。
虽然看上去很乱,像是胡乱地刺,其实都是有规律的。
初次看到,薛祁剑以为都是虚招,便专注于攻,没放在心上。
谁知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几连下后,薛祁剑身形突然不稳地踉跄了下,即使很快调整过来,却还是踩入对方挖好的陷阱当中。
几乎是失去平衡的一瞬间,琴寂攻速猛然加快。
疼痛游龙似的袭来,薛祁剑手中长剑坠地。
“哐当——”
他目光讷讷下移。
看似一折即断的梅枝,竟穿破防御力甲级的锦料,结结实实地扎进了薛祁剑左肩。
而这个部位,正是他多月前,用木剑刺向琴寂的地方。
梅枝被丝丝灵流包裹着,阻懈薛祁剑周身经络,让他在一炷香时辰无法使用灵力。
胜负自然分晓。
看着薛祁剑难以置信,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琴寂抛开梅枝,高高兴兴下了擂台,然而他没能走多远,一声凄厉的惨叫冲破云霄。
那叫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出人命了!”黎月和郑子茗的擂台旁,有人惊恐大喊。
第十章
那边擂台,郑子茗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台下弟子看向黑衣少年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就是这个少年把郑子茗伤成这样。
“……这是黎月?郑师兄居然败给了黎月?!”
“不可能,郑师兄筑基境圆满,怎么会输给一个炼气阶弟子?!”
“长老,师兄师姐,这个人肯定是修炼了什么妖法,你们刚刚也看到他出手有多狠辣了吧!我们玄天宗弟子怎么可能会……”
“都肃静!”林红深一声喝下,场面霎时鸦雀无声。
几名主峰弟子跃上擂台,替郑子茗检查完伤势,合力将人抬下去之后,其中一人回到林红深身旁,抚耳不知说了句什么,林红深脸色微变。
他布下一个阵法,拉段韶风等人传音入密。
众人见状,窃窃私语。
“我的天,传音阵都开了,郑师兄不会真的死了吧……”
“说不好,瞧林长老这脸色,情况肯定不容乐观。而且,郑师兄被抬下去时流了那么多血,即便能保住条命,以后恐怕也不能修炼了。”
“这么严重?!黎月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
琴寂也跟着往擂台上看去。
站在那上面的黑衣少年显然没搞清楚状况,握住剑柄的手细细密密发着抖。
他在害怕。
一炷香后,主峰商量下来的结果出来,归类意思,就是先不论这场比试人人都签了生死状,郑子茗虽然身受重伤,性命却无大碍,也就是今后能否继续修炼的问题,黎月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很多人都不满这个结果,然而不满归不满,却没人敢反驳主峰的人。
林红深见外峰弟子态度还是好的,温和一笑,转而去问黎月:“看你的招数,倒不像出自玄天宗,敢问进入宗门之前,你师从何人啊?”
黎月一开始没回答,等被扔了一身的瓜子壳,才发现这话是在问自己,抖着嗓音说:“……回长老,我没有师父。”
林红深顿了顿,“那你可知你的出生地在哪吗?”
咋的,查户口了?
琴寂刚把那弟子身上的瓜子全抢过来,打算自己嗑,就见黎月把头埋得更低。
他个子高,却总驼着背,一身颓丧的郁气挥之不去,林红深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问到第三遍时,黎月终于开口,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不,不知。”
林红深笑容逐渐收敛。
他忽然扭头看向段韶风,后者顿了一会儿,也撑起腮帮子与之对视。
两人不知在传音阵里说了什么,就见段韶风无奈地叹口气,甫一起身,藏蓝绣琥珀纹的长袍便如青鸟般于空中掠过,划出惊心动魄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