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寂闻言一愣,“等等,怎么又要授课?不是还没到晚上吗?”
他抬头望了下天,怀疑道,“不是吗?”
然后他被告知由于入冬,山上气候过于严寒,夜训被调到清晨进行。
好啊,晚上不给睡,现在连白天都不给了,修真界教育局热线多少?投诉一条龙!
琴寂快要被气死了,别人勤苦练剑,他励志划水,挨批也要划,划到傅渊被一名弟子叫出去,对他们说,“先放松一会儿,等我回来再继续练。”
“切记遵守宗门宗规,不准喧哗,不准斗殴生事,要不然后果什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是,师兄!”众弟子齐声。
眼见傅渊离开,薛祁剑举着木剑的手垂下,目光有意去寻记忆中那抹仙鹤般的身影。
昨日下午,他和其余几名弟子一起被玄天宗的少宗主,也就是段韶风带到主峰审问了一通。
确切说,不能算审问,大抵是问他前几天都去过哪些地方,三坛果灵酒是否他自己喝的,以及若干可有可无的小问题。
语气有点沉,薛祁剑爱慕对方已久,意识到此事或许非同小可,便将换房间一事实话实说了。
他说完,见段韶风脸色骤变,心思一动,“敢问小师兄究竟发生了何事,若小师兄信得过我,我愿意为小师兄分忧。”
玄天宗少宗主容貌惊鸿,哪怕从未下过山,民间也略有所听闻。薛祁剑会选择玄天宗,不仅是因为玄天宗乃天下第一大宗,还有这一缘由在内,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博好感度的机会。
然而段韶风只扫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态度冷冷淡淡。
明明年纪不大,眼神却是如刃般刻到骨子里头的冷峻。
薛祁剑不敢与其对视,正汗流浃背着,就见段韶风勾唇,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抬手示意两名弟子把他给请了出去。
这算什么?
薛祁剑心有不甘,握着木剑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趁着休息时间,弟子们纷纷坐下小憩。有句俗话说得好啊,八卦是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沟通方式。
多名血气方刚的男修围坐在一块儿形成个小集体,不多时便有人开了新话头——
“诶诶,你们说宗门内最漂亮的女修是谁啊?”
“那还用问,必然是濯涟峰的段小师兄!”
“你神经病啊!我问的是女修,你提男的干什么?!”
“男的怎么了,小师兄虽然是男的,可他长得比任何一名女子都好看……我不是说长得像女孩儿啊,就是那种带着棱角的美,男孩子独特的锋利美感懂吗?见过他一眼我就再瞧不上任何人了。”
“我也是我也是!”
“你俩未免太夸张了罢,小师兄好看是好看,可总觉得没谁驾驭的了,断了袖铁定也是在上面的那个,你们想被压吗?”
“……咳,仔细想想,我还是比较喜欢柔弱那卦的。”
“哈哈这好说,在下不才,肚子里没多少文墨,家里头倒是有不少小钱。进玄天宗之前曾有幸得见民间一美貌女子,名花影,那才是真正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惊鸿一瞥啊——可惜已与万仙楼楼主定了亲,将于两年后的春分举行大婚,你们没机会了!”
众人喝倒彩。
“那花影不是个风尘女子吗,花了钱谁都能上,怎么跟我们光风霁月的小师兄比?而且说这么多,你们怎么都不提一句我们宗主的爱女,云幼怜云师姐?”
“……”
琴寂找了块阳光充足的大石头坐下,从储物戒翻出话本跟瓜子,安安静静地晒起了蘑菇。
跟那边聊地热火朝天不同,这边就像自了闭。
隆冬时节,阳光不算热烈。
淡金色的光碎星般普洒而下,照得青年一头雪白的发闪闪发着光。
头顶忽然被一抹阴影笼罩,光线变暗,琴寂动作滞住,慢半拍地仰起脸,立刻与一双眼睛对上。
短暂的沉默后——
琴寂:“嗨?”
第七章
——是薛祁剑。
他本就来者不善,乍听这么声欠扁的“嗨”,顿时血气上涌,五指攥紧,强行忍住。
嘲道:“居然把话本和吃食一起带过来修炼,你可真是好雅兴,还是说你对你自己非常自信,即便每天浑水摸鱼,也敢保证两年后一定能入得了内峰?”
薛祁剑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琴寂,琴寂也看着他。
两人对视,琴寂从对方那双充满挑衅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精神小伙气质。
“……”就很挫。
“你这头发不是天生的吧?”薛祁剑见他不应,以为他是心虚,冷笑一声,道,“还是说你是个妖修,亦或是向妖修请教过易容术?我瞧你灵力稀薄,根本配不上你这张脸,想来也是易容上去的吧?”
琴寂白眼,好嘛,说我头发不是天生,是想说我天生秃头,还去植了发?修真界能有托尼老师?
……还又是妖修又是易容的,精神小伙的思想果真与众不同。
“奉强者为尊,是这世上亘古不变的道理,你就算易容得再好看又如何?”薛祁剑露出一丝讥笑,双手抱剑,慢悠悠地道,“玄天宗不比万仙楼,那地方的人包括他们楼主,都只看脸,最适合你这种空有副福好皮囊却无实力的小白脸。你若早早去了那里,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孤零零地对着一堆破烂打发时间,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