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歪了下头,蛮认真地凝视着他,“总之,谢谢你提醒我,不过真不用替我担心那么多。如果出问题,我能处理好的。”
话音刚落,梁靖川冷不丁地出声,“小心尖。”
他嗓音低低的,有些嘶哑,带着难以言明的色气。
许昭意的声音直接卡在了嗓子里,她微诧地抬眸看向他,“什么?”
这三个字太过荒谬,不可思议的程度让她怀疑自己幻听。
回眸的瞬间,梁靖川长臂一伸,虚圈住她的肩膀往回揽去。许昭意猝不及防,差点栽进他怀里。
料峭的夜风掠过耳畔,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
许昭意怔怔地,脑子没转过来,直到她看清前面确实有东西,甚至差点刮到自己——
傍墙的树枝从窗口横进来,长廊里的壁灯光线有些昏暗,之前没注意。
行吧,原来是“小心肩”。
前一秒她还帅气撂话什么都能解决,后一秒就差点“自挂东南枝”,打脸迅速得让她想咬舌自尽。
“不撞树枝不回头,你还挺有性格。”梁靖川要笑不笑的,眉梢很轻地挑了下。
“我那不是理解错了嘛,”许昭意面无表情地反驳道,“所以你能不能闭嘴?”
谁让他不把话说清楚,鬼知道“小心尖”其实是“小心肩”啊。
梁靖川稍顿,突然笑着哦了声。
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长。
许昭意喉间哽住,果断将所有道谢的话收回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梁靖川你做个人吧。”
回去的路上许昭意心不在焉,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丢人这种事,总是她单方面的,最可恨的是回回都落入他的眼底。她总忍不住期待哪儿冒出来个砖头树枝之类的,让他也撞一下子。
可惜没有。
许昭意开始认真考虑“杀人灭口”的可行性。
周末返校的时候堵车,下午最后一节自习她错过去大半。地理老师占课赶进度,底下学生的心都没收回来,对着课本昏昏欲睡。
许昭意从后门进来,轻手轻脚地拉开座椅。
“有点卯吗?”
“没有。”梁靖川眼皮都没抬,跟着进度翻了页课本。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课本一片空白,跟崭新的别无二致,许昭意都想给这位专心致志的好学生鼓鼓掌。
她扯了下唇角,收回视线时,无意间掠过他的手背,稍稍怔住。
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细长划痕,已经结痂了。看着不深,但显眼得触目惊心。
许昭意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联想到聚餐那天晚上的事。以至于落座后,她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他。
在不知第几次偷瞄后,梁靖川终于眼皮子一撩,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有事?”
“你的手,”许昭意尴尬地停顿了两秒,“不会是那天晚上划伤的吧?”
梁靖川还没搭腔,赵观良光速扭过头,不怀好意地啧了声。
“哪天晚上?什么划伤?在哪儿?”
“……”
八卦三连直接把许昭意后续的话杀了回去。
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偏巧下课铃响,讲台上老师不容置喙,“时间到了,再讲几句就下课。”
全班同学不情不愿地拖长声音“啊”了句。
地理老师对这种态度十分不爽,刚讲了没几句,一眼扫到底下窃窃私语的三人。
“某些同学,老师还是希望你有点自觉,别不把小科当学习。就你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天理地理都难容!”
得不到回答的赵观良心痒,完全还没意识到危机。
“说的就是你,赵观良,把你偏过黄赤交角的脑袋给我转回来。”地理老师突然扬高了声音,“你们仨都会了是吗?”
“报告老师,我在问问题。”赵观良随口胡诌。
地理老师根本不吃这套,关掉课件时冷笑了声,“那行,晚自习前去办公室找我背重点,不然一单元知识点罚抄十遍。”
拖堂彻底被终结了。
地理老师劈头盖脸一顿骂到愤然离开不过两分钟,全班同学感恩戴德。
“我可真是谢谢您啊赵同学,以一己之力牺牲咱仨拯救全班。”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现在特想送你去荷兰。”
“荷兰?”赵观良没理解过来她的点,“荷兰给乐于助人颁奖吗?”
“荷兰安乐死合法。”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平静补刀。
“……”
左右罚写是家常便饭,赵观良很看得开,期待地看着他俩。
“多大的事儿!反正要被罚写了,晚自习干脆翘了,我请你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不必了,我前天刚整理过笔记,现在就可以去背。”许昭意平静地回绝,“我的人生没有罚写。”
赵观良唇角微微抽动,继而将殷切地视线挪向梁靖川。
“用不着,我记性还行,听她复述一遍就可以。”梁靖川懒洋洋地抬眼。
赵观良:“……”
“清醒点老赵,你跟人家有结界,”宋野在旁边幸灾乐祸,“学霸成绩逆天,大佬过目不忘,你有什么?”
“我——”赵观良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憋了半天,他实在没什么可以跟这俩人炫耀的,愤愤然道,“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