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回头看时,来路笼罩上一层厚重的浓雾,她运目去看,也瞧不出自己之前走过的路在哪里。
到此时她毫不怀疑这一切都是聂连卿搞的鬼。
“我到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乔如凡人一般慢悠悠的往前走,按纸上所画,只要过了这条山道,前面便是莲花城。
远处传来马儿的嘶鸣,伴着年轻男子惊慌失措的求救声,白乔连忙旁边站,马车由远及近,失控的在夹山缝中横冲直撞,车里的人无法保持平衡,身体砸在车厢的声音让人听来皮肉疼。
“来人,救命……”
“砰!”车轮失衡,狠狠的撞向旁边的山壁,车厢的木板不堪重击裂开,白乔挥剑将朝她面门飞来的门板打到一边,车内的人身不由己的被甩出来,白乔解开手腕上的红绸缠住对方的腰,错估了自己的力道,她险些被对方的体重带倒,往红绸上施了些灵气才没被极速前冲的趋势带走,马儿便没那么好运了,脑袋撞在山石时立时血花四溅,四蹄在地上抖了抖便再也没了动静。
白乔有些勉强的揽住他的肩膀稳住彼此的身体,那人劫后余生的靠在她怀里,粗重的喘息声响彻耳际,他约莫被先前的场景吓坏了,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肩背还有些轻微的颤栗。
白乔看着他鸦黑的发顶,轻声咳嗽着引他注意。
那人身体微僵,慌乱的从白乔怀中跳开,也没抬头,抬起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口中叠声说着,“小生失礼,唐突姑娘之处还请勿怪,小生实非故意。”
白乔除了有些不适应突然变得娇弱,到是不在意之前救人之举,随意道,“没关系。”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车马,白乔转身欲走。
身后响起少年清越惶恐的声音,“姑娘慢行。”
“还有事?”
此番回头,刚好看清他的模样,年约十七八,眉目疏朗,气质秀雅,一双眼睛长得尤其好,点漆如墨,却又纯澈如水,许是白乔目光太直白,他原本惊吓出的苍白脸色染上几分羞涩的窘意。
少年往旁边侧了下身子,竟是连耳垂都带着淡淡的粉。
分明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白乔却从他身上感觉到莫名的熟悉,她眼中含了笑意,“你为何将我喊住?”
少年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小生名唤连聂,本是到莲花城探亲,谁料半途遇上劫匪,我将银钱舍了本以为能保得性命,没想到…他们竟想赶尽杀绝,我情急想逃,狠抽了几鞭,马儿反而受了惊,方才若非姑娘施救,小生怕是……怕是与那马儿一个下场,救命之恩,小生铭记于心。”他说到最后,头快要垂到胸前。
白乔看着他羞涩至极的模样有些好笑,“只是解释下前情罢了,你脸红个什么劲。”
“小生……小生不敢讲。”
白乔挑了下眉梢,“那不讲便是。”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少年哽了一下,攥着袖子的手几乎拧成了麻花,“姑娘,那些劫匪也不知道会不会追来,我们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路两侧虽是山壁,矮坡处却长满了一米多高的荒草,蹲下身能完全隐匿其中。
白乔掂量着不怎么充裕的灵气,转头看向连聂,他正好在偷瞄自己,两人目光对上,他立马狼狈的收回视线。
纯情书生,劫匪相逼,英雄救美?怎么这么像戏本里的生情套路,难道他腻歪了变猫,这回开始玩角色扮演?
“聂连卿?”
少年小声说道,“小生名唤连聂。”
白乔看着他纤巧精致的下巴,行,连聂就连聂。
“这里全是车辙印,那小子肯定在前面!”
“快追!”
粗蛮的声音依稀传来,连聂顾不得羞涩,抓住白乔的手往草丛里躲,“姑娘,得罪了。”
白乔怀疑他根本就是聂连卿玩的戏码,顺从的任由他拉自己的手。
刚刚藏好,几个粗布麻衣的汉子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当先膀大腰圆的壮汉抬脚踩在已经死了的马肚子上,大刀撑在地上狠狠喘了口气。
“妈的,瞧着弱鸡似的书生,胆量到是不小。”
“二当家,马儿被惊,跑的癫快,车子都散架了,他不可能安然无恙。”
其中两人将车厢翻了个个,除了垫座的粗布什么都没有,“这人还能上天遁地不成。”
“车马都废了,以他的脚程跑不远。”
“还追不?”
二当家抬手甩了身边的人一巴掌,“追个槌子,看不见这旁边都是杂草,上去搜!”
“嘿嘿,二当家英明。”
“少给老子戴高帽,赶紧找,我大哥家的姑娘就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的书生,咱们追撵了半晌午,总不能白费心思。”
“是是是。”
两个匪徒挤眉弄眼的笑道,“那小子不懂事,咱们又不要他性命,留在寨子里做大小姐的夫君多好的事,他非要驾马乱窜。”
“步子这么大,也不怕扯了蛋。”
“行了,少说两句。”
连聂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惧山匪寻到他的踪迹,羞白乔与他身体贴在一起,白乔听到那些人的话,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先前不是说他们要取你性命,如今听着却是要你入赘,且不论对方人品长相如何,这等事于你不算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