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敬锋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却忽地抬起手捂住了胸口。
臧白的瞳孔缩了缩,抬腿刚要向前迈。臧敬锋后面站着的女人突然冲上去扶住臧敬锋,抚着他的胸口,表情激动:“敬锋,……”
他瞥了一眼,就转头走了。
走廊上撞上了送酒的服务员,方向正是要去臧白出来的包厢。臧白抬手拿了上面一杯红酒。
一口饮下,从餐厅出去的时候,酒杯自指尖滚落。
透明的高脚杯落进落进垃圾桶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林昱和臧白是初中同班同学,林昱乖乖巧巧,一副好学生模样。初中三年,大家都以为臧白是林昱的偶像。因为林昱就是这么向别人说的。他说他比较内向,没什么人跟他玩儿,他也不敢和别人搭话。但唯独就敢和最冷漠的臧白相处。
遇到什么事情,林昱总要上去帮一手,在林昱的口里,臧白只有好,没有坏。
臧白自己也要信了,林昱却突然在中考前夕,莫名其妙地悄声跟他说:“臧白哥,段阿姨好像哭了,还去了医院。”林昱的笑容多明媚啊,像终于得到宝贵的礼物时欣喜的表情。就算是臧白差点动手打了他,林昱也笑着不说话。
“臧白哥,好好考试。我还……等着赢你呢。”林昱的声音像一个魔咒一样,一直在他耳边回想。
臧白疯了似的给他妈妈打电话,却没有人接。给他爸也打不通。直到浑浑噩噩地考完了一天试。他才知道,原来他那从来都生意忙的爸,就等着他中考那天,和他妈妈去办了离婚证。
一直接近自己的林昱也另有所图,不久,他中考成绩直接因为最后一天的英语等科目,跌破他考过的最低分数。而且,段书瑶只是去办了个离婚证,手机没电关机了,根本就没有去医院。林淼儿成功上位,他才见识到了真正可以发生的奇妙故事。
呵,真她妈神奇。
衣服的褶皱在墙面上打下一片阴影,墙上的阴影和现实逐渐重合,他缓缓跌在墙面上。瘦瘦的肩胛骨和领口露出的锁骨被一片静谧的蓝光映得异常好看,还有一点点颓废。
没朋友,真是绝妙的形容词。臧敬锋前脚花钱送他进来九中,后脚就被没朋友的他传的沸沸扬扬,同学尽知。
他向后仰了仰脖子,凸起的喉结,优越而高挺的鼻梁,额前的碎发全部隐在暗光里,仅一个侧影,却极尽地好看。
臧白缓缓睁开眼睛,斜对面一束汽车的尾灯一闪而过。正前方的楼梯上站着一个白色的光影。
臧白的眼里突然溢满了晶莹的珠光,他微抿了抿嘴,
““馒头。””轻轻的一声,满是依赖。
江沂是看到他的校服,才顿了顿。下一秒,一双胳膊搂上了他的腰。
他倏地深了目光,
“馒头,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是对的。”声音里苦涩之味明显,还带着点撒娇。
要不是颈间淡淡的酒味窜入江沂的鼻尖,根本没有发现他喝醉了。白的兑上红的,脑子早就不清醒了。但臧白的脸还是白的,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醉了。他抬头看江沂,笑了笑:“我是你的主人,我怎么会问一条狗,太傻了。”
放在他腰间的手松了一下,向上移动,抓上了江沂的脸。
脸颊上突然被掐了一把,痛觉让江沂皱了皱眉。
他低下头,男生的脸很精致,眼前细密的黑睫毛差点颤进了他的心里,臧白的鼻尖蹭了他的鼻尖。似乎是感觉触感不对劲,臧白眉心拧了拧,摇了一下头,正准备睁开眼睛。
下一秒,江沂抬起了手,一把娄(lou)回了臧白。
“醉了?醉了也没关系,毕竟,是你先送上门来的。”低沉的声音到了臧白耳朵里。宛如是经过几重降噪,也依旧没有什么效果。模糊不清。
“睁开眼睛。”夹着凉风的声音很温柔,轻轻地诱导着臧白。
臧白睁开朦胧的眼睛,神情很慵懒。
“看清楚了吗?”
“嗯”臧白轻轻哼了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句就被含入了口中。
一片阴影中,臧白被他困在了楼梯栏杆上,清甜的红酒味被他吻入了口中,没有丝毫侵略性的,很温柔地困着臧白的唇。
*
江沂上面一件米白色的卫衣,下面浅褐色的工装裤,与只着一件单薄体恤的臧白,好像是两个季节的人。
他弯腰捡起了早就掉在地上的校服外套,给臧白套上。“待在这儿别动。”他低声在臧白耳边道。
高大的白色身影,快速进了对面的一家便利店。
夜里得凉风吹得人脑壳疼,江沂拎着一塑料袋的东西,回来之后就只看到了地上的校服外套。
第2章
臧白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却梦到自己坠入了冰窖里。沉降速度太快,一个血盆大口照着他咬去,他迅速睁开了眼睛。他就靠着墙睡着了?他现在不仅是被墙头风灌的清醒,起来的时候手更是直接摁在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上。
手里的鲜血和痛感,还有灌进去冷风的脑袋,让臧白清醒了一下。
嘶,我这是在哪儿。他拨掉手心里的玻璃碎片。
臧白家离这里不远,走着走着,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他转头看去。
后面三四个男生跟着他,中间一个寸头,见臧白停在了这个地方,周围的店都关门了,一家亮着的便利店也是五十米之外了。这个点儿,这里很少人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