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薛寒心情特别好,笑特别开心,还去他们高一每个教室都去发棒棒糖了。”
“干什么啊发神经,还没在一起就弄这么高调,小心到时候打脸。”
“嗨,这你就不懂了,她生日刚好是元旦那天,那李隅都答应去了,还不懂什么意思么。肯定会送生日礼物吧?现在只是暂时瞒着不说,就等到时候人直接在生日Party上宣布定情了。”
“靠,那你说的也对哦……”
阮衿提着笔正在写英语阅读,耳朵里被这些嘈杂的声音灌满,实在是无法坐到心无旁骛。好几分钟过去了,字母都像是活了一般浮在眼前,他始终不能平心静气地把题干给读下来。
必须轻微念出一点声音才能集中注意力,于是他低声道,“There be none of the affections,which h**e been noted to fascinate or bewitch,but love and envy.”
在人的各种**之中,没有一种是令人神魂颠倒的——除了爱与嫉妒。
嫉妒啊嫉妒。
阮衿就觉得自己从心脏那处开始不舒服,只得放下笔,用没伤的那半边脸枕着手臂上趴下。他记起自己见到的种种场景下的李隅,会所里为他解围的,伸手救猫的,在公交站台下避雨的,骑自行车载他去学校的,全都无一例外的呈现出孤傲的姿态。
很难想像从今以后李隅身边会站着另一个女孩,所以原来是喜欢薛寒这种类型的女孩吗?
阮衿思索了一下,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的软皮本子,他在上面很迟缓地写下了“薛寒”这两个字,顿了一会儿又着重圈了起来,添加上一个深重的问号。
他盯着这两个字许久,还是觉得精神异常疲惫,没一会又像颗扶不起的葱似的重新趴倒了,但是很快就被人戳了几下肩膀。值日的班委正公事公办地盯着他,“自习课不能睡觉,坐起来看书或者写作业。”
阮衿“嗯”了一声,又觉得实在闷得慌,在教室里实在是有点待不下去,“对不起,那我能去趟医务室吗?身体实在有点不舒服。”
班委看了眼他那张惨兮兮的脸,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阮衿把本子匆匆塞进书包里,终于成功从这个充斥着教室里中逃离出去了。
他秉承着病不严重绝不就医的态度,原本完全不把脸上的伤当做一回事,但是既然李隅说过,他潜意识就已经把去医务室一趟当作了任务,倘若今天没有完成,反而坐立难安起来。
时值冬季的八点钟,医务室在主教五楼的走廊尽头,声控灯坏了之后一会亮一会灭的,还是呈现出亮一秒,暗三秒的循环节奏,于是走廊显得幽深黑暗,骤然又亮得刺眼,很有点天然形成的恐怖氛围,学校的电影社团也的确在这里取过景。
阮衿顺着从玻璃往向外看,能看到顶楼的天台外露出的一部分。
听说教导主任时常在这个隐蔽的位置守株待兔,抓获了不少偷摸抽烟的男同学。
他看见了来自打火机的微弱的火光,风中摇曳着的一簇,照亮了小片脸部的皮肤,虽然幽微但已经足够明亮到被肉眼捕捉,不过还不等看清人脸,就迅速熄灭了,现在的确还有人站在那里在吸烟。
那会是李隅在那里么?他想。
他一直走到了医务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女校医正蹲着给几个打篮球崴了脚腕的男生喷药,但是药好像用完了,她便起身去更里面的一些柜子去找。
“今天干嘛打得那么莽啊,是因为薛寒的事?”
阮衿原本要推门进去,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就立刻站定了脚,手紧紧攀附在门板上。虽说偷听是一个不太光明的行为,他也为此有点脸热。但这个名字很不同寻常,因此他心跳异常剧烈,已经预感到自己会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的预感总是很准,但一般总是坏事,比如说预感到自己要挨打之类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事。
“薛寒?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你不是初中以前跟她谈过?今儿又吃醋了。”
“我真的服了,我是替那个不开眼的哥们儿不平好吗?她又祸害别人清纯校草去了。初中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啊?就是个实打实校草控,我实话跟你说吧,江北区这块,连职高技校的她都没放过,哪个难追搞哪个,到手了一个月不到就分手腻了。你去附近学校论坛搜校草相关的交友帖,下面绝对有她在爆照……等会儿我给你看我拍的聊天记录,我当时跟她还谈着呢,她还同时在手机上撩骚好几个……”
撩骚?校草控?玩弄感情?追到手一个月就腻了?
站在门外阮衿有点呆了,又想起李隅答应去薛寒生日Party的事情已经弄到人尽皆知。不管他和薛寒私底下是不是如传闻中一样已经开始恋爱,想想李隅如果是在被蒙骗的情况下,经历那些看似甜蜜的陷阱,那么最后沦落到被分手的结局,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那么,这件事是不是得先告诉李隅?
阮衿又立即摇摇头,先劝解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听信那些一面之词,这些话说不定只是薛寒的前男友因为分手后的妒忌心而编出来的谣言呢?很有可能她其实是个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