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个蔫巴人咕咚心的坏鲤鱼。”周白鸮嘟囔了一声,随便点了几个菜,举目四处寻找李隅准备报仇,却发现李隅并不坐在他们常常坐的位置。
找了半天才发现他一个人一张空桌子的角落里吃饭,他气呼呼地坐下了,“怎么忽然就跑这边吃了,害我找半天。”
李隅衔着吸管喝了一口玻璃瓶里的可乐,眼神落到不远处,直至完全咽下去了才说话,“有人盯着就吃不下了呗。”
“啧,你懂不懂啊,人家怀春少女只是在暗恋你好吧,吃饭时看看你都不行,小气。”周白鸮戳了戳餐盘里的肉,再稍起头,正看见跟邵雯雯并排坐一起的长发女孩在左顾右盼找人,不一会又垂下头去,模样看起来很有点沮丧。
而李隅恰巧挑了个承重墙的拐角的位置坐,整个后背都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从后面是完全看不到人影的。
吝啬得很,好像被人多看一眼就会掉块肉一样。
这位怀春少女正是他和李隅的邻班同学,一个名叫薛寒的女Omega,成绩拔尖,又很会来事,各项文艺活动都有主持,刚进校就当上学生会的副会长。
她笑容甜美,小腿笔直,属于看一眼就立即被归类到清纯校花分类里的那种。那种开朗活泼不拘小节的性格无论在男生或女生那里都格外吃得开。周白鸮接触过几次,觉得她人还挺好的,关键是虽然和邵雯雯那群人是朋友,倒也没有生来骄纵的大小姐病,很是随和温柔。
开学那会儿李隅和薛寒都作为学生代表一起上台讲过话,看着实在登对又养眼,底下有人觉得他俩组一对也不奇怪,毕竟非常之金童玉女。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受舆论的影响,薛寒还真就看上了李隅。早上送早餐,中午食堂坐对面,下午篮球场上从不缺席,能找到一个机会去李隅班上晃悠就绝对不放过,目前大有不把人追到手势不罢休的架势。
“你做什么了勾引了别人学生会副会长?”周白鸮问。
李隅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不记得了。”
“你自己说说,基本上除了我们几个你还记得谁?你是不是脸盲啊我怀疑。有时候我觉得你小时候那次从楼上掉下来那次脑袋给磕傻了,你知道海马体吗?就要是那个地方受损的话……”周白鸮继续絮絮叨叨控诉着。
就见李隅手托着下巴,目光若隐若现落到他身后,慢条斯理道,“阮,衿。这个我记得。”
“找你半天了,坐的位置有点偏僻啊。”
阮衿的声音骤然响起来,周白鸮回过头,就见他拿着几个厚厚的活页笔记本站他后面。脸上颧骨处青了一大块,脸本来就不大,发胀的瘀血则占了半壁江山,衬着四周白皙的皮肤,左右脸一对比,看起来发肿,很有点糗。
“哇靠,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你还会打架?”周白鸮惊骇之际立马发出一声怪叫,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
“就是……上学路上摔跤磕了一下,没什么。”阮衿觉得实在有点尴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觉得有一丁点微微发烫的刺痛。他把几本笔记放在周白鸮手边,“这些是我高一的笔记,你先拿回去翻翻吧,我觉得还挺详细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阮衿交待完这些,看周白鸮信手翻阅着他的笔记,对他的一手好字啧啧称奇。静默了一会儿,他想着应该没什么遗留问题,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后边李隅正直视着他那张滑稽的脸,“去过医务室了吗?”
阮衿很轻“嗯”了一声,站起来挠了挠自己的痒痒的脸颊,“我现在就去。”
“现在不该吃午饭吗?”李隅又低头舀了一口汤放进嘴里,尝到了玉米的甜味,“去打份粥喝。”
他这发号施令一样的语气,具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慑力。但阮衿有点迷迷瞪瞪和不知所措,他本来因为脸疼而不舒服,午餐也不打算吃,只想趴桌上好好休息一会儿。到食堂来只是约好了给周白鸮带笔记的,所以身上没带饭卡。
“额,我没带饭卡,书包里有……”阮衿刚想解释自己有带面包,随口就撒个无伤大雅的谎。
但话音未落,李隅冷硬修长的手指拿着饭卡递过来,“我借你。”
阮衿觉得李隅的眼神看他的眼神很赤裸和锋利,不是同情,就像看小虫子一样,好像他的伎俩和自尊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似的。原本这种压迫和洞悉感是一件非常不舒服的事情,因为即使说在传递好意也很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就像个年轻的皇帝,谁都不能违抗他的旨意。
“谢谢你哦,那我用完马上还给你。”
但是阮衿还是接过去了,因为他也的确无法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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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衿这个人,仇人还挺多的。”李隅说道。
“啊?什么仇人,他哪来的仇人,他自己不是说摔跤撞的吗?”周白鸮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隅冷飕飕看了一眼周白鸮,也不想解释太多,刚刚闻川说的他都听到了,而周白鸮不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是一个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纯傻子。
阮衿刚刚转过身,李隅先是看见他的后脖颈,以及后面有点被撕开线的浅咖色连衣帽了,露出一点白色棉絮,看上去像一只破了的玩具熊。他想应该是有人从背后用力揪住他的帽子,然后才扯撕开的。他出门之前不可能毫无知觉地穿个这样的衣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