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灵荆冷笑不言,他共遇上三批西洛寺的人,就这南桑次次对他下死手,可一点没有表面的和善。
南桑微微抬头,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厉色:“诸位,随贫僧一起擒住此人,为泓圆师爷报仇!”
众僧齐喝道:“是!”
余灵荆不再多言,召来斩修,他不愿对西洛寺人下死手,但这南桑,留着也无用!
“找到人了么,钟南域这么大,你说灵荆会去哪?”郝花铭将剑一把插入地面,左顾右盼气得发抖,“倒是遇见几个西洛寺的秃驴,让他们滚还不听!”
陆沅修盯着破荆,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怖:“你们别跟着我。”
郝花铭面露涩意地干笑了声,与萧幽玫面面相觑。
他们奉了掌门之命,盯死陆沅修,就是不让他对西洛寺的人下手,以免矛盾越闹越大。
郝花铭叹道:“现在西洛寺的人也找不到灵荆,你放宽······”
他话未说完,陆沅修瞳孔一缩,忽地吐了口血,郝花铭大惊,一把撑住他肩:“陆沅修!”
陆沅修抬眸,眸子一片猩红。
他一字一顿道:“魂印,碎了。”
郝花铭惊道:“什么魂印?你······噗!”
陆沅修一掌击中郝花铭,将腰间的竹牌丢到地上,一剑斩碎。
萧幽玫扶住郝花铭,骇然地望向陆沅修:“你想叛出青澹宗?!你疯了么,陆沅修!”
陆沅修不再多言,倏地消失在原地。
雨夜里,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片竹林,他披散着头发,模样十分狼狈,在其身后,竟数百名修士穷追不舍。
“就在前面,快!抓住了他西洛寺可有重赏!”
“穷途末路,何必挣扎!”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间总是不缺这样的人,余灵荆凭着硬受南桑一击,碎了他的丹田,已经身受重伤,他正要离开,谁料突然赶来一大群修士,宛如他是杀父仇人般穷追不舍,即使他杀了一些人,依然没能震慑住他们。
余灵荆衣裳沾满鲜血,体内灵力也临近枯竭,很快被众人围住。
“他没灵力了!”
“哈哈哈,我们这算不算捡漏!”
“小心点各位,要留他条小命,毕竟是荒衍余家的,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荒衍余家难不成把咱们都灭了。”
余灵荆背靠一根青竹,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眼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既然你们执意要跟着,我又不算落在你们手里,所以······”
余灵荆眼帘一垂,眸中划过一抹冷光:“只能你们死了。”
百余人一愣,随即轰然大笑:“莫不是被逼疯了。”
余灵荆摊开手掌,一团黑雾似的东西顿时环上他的指尖。
他唇角勾笑,语气却极为漠然:“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抓到我,西洛寺也不会人人都有重赏吧,不如这样,你们先杀一局,看看谁能活下来。”
余灵荆话音一落,恶魂之力瞬间爆发,如阴雾般拢上众人心头。
刹那间,余灵荆的四周,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我的!是我的!!”
“杀!!!”
黑云遮月,竹林中,风声渐弱。
地面已经染了厚重的血迹,余灵荆轻咳了声,一剑穿破最后一人的胸膛,他呼了口气,尚未松口气,背后便蹿起一抹凉意。
他回过头,忽地皱了皱眉:“余离狱。”
余离狱上前,摊开手掌,一支散着金光的阴魂幡浮向上空:“我来收割这些人的神魂,不错嘛,竟然还有个出窍境,你真厉害。”
余灵荆望着祭魂幡,神色复杂,在降雪都遇到时,他便有所怀疑,没想到真的在余离狱手上。
余离狱一斜头,眼神似笑非笑:“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误入歧途?好哥哥,这些人可都是你杀的,如今修真界人人喊打的也是你,可不是我。”
余灵荆微阖上眼,咽下一口腥味,能在这时候现身,只能说在一路跟着他了。
从什么开始?
天柳城,还是西洛寺?
余灵荆心头微凉,说不上是警告,只是提醒道:“余离狱,你是余家少主,帮楚有义······”
余离狱负手而立,低声打断道:“错了,我没有帮楚有义。其实,我加入妄为派只是一时兴起,但后来我发现,这个门派不错,可以肆意妄为,无拘无束,即便是掌门想让门中人做事,也得用条件来交换,我帮过掌门一次,所以,他当时也允诺了我件事。”
余离狱眼尾一弯,盯着余灵荆,笑容冰冷无比:“他答应我的,就是让你,余灵荆,在修真界身败名裂!”
竹林静谧片刻,余灵荆忽然低笑起来,余离狱冷着脸,不置一词。
余灵荆笑着笑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一片在竹影中,微微红了眼眶。
好半晌,他才开口道:“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
自有记忆起,他便一直待在二叔家,二叔对他好的没话说,无可挑剔,二娘虽然不太喜欢他,但是从未苛刻过,他虽从未见过爹娘,但也与寻常孩子无异,后来余离狱出生了,他便多了个玩伴,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