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灵荆心中瞬间犹如火山爆发,滚烫殷红的岩浆炸成一团团烟花,映得他双目通红,他怒喝道:“师兄,陆沅修昨夜也进灵株园了!”
白绝有些惊讶,说:“有证据吗?”
此言犹如一袭冷水,给余灵荆心中喷涌的火山来了个彻底的透心凉。
余灵荆觉得此刻明朗的天空都蒙上一层灰暗,心里颇凉颇凉的,有种名为悲伤的调调在脑海中打转。
这时,他听到“吱”的一声。
“这灵猴好生大胆,咱们这么多人,它竟然完全不怕生!”
“哎,它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了,嘴边的浅毛被染成红色了。”
余灵荆闻声望去,一夜不见,昨夜那个略显羞涩胆小的灰猴,已经全然变了样。
只见它叉着腰,下巴高扬,大摇大摆地走在给它让出路来的弟子中间,长尾高甩,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余灵荆见它径自走来,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而对白绝道:“宗门灵兽虽有灵性,但灵智未全开,不会有骗人撒谎的举动,师兄说是不是?”
白绝点头,宗门散养的灵兽都非高级灵兽,通灵不通智。
余灵荆一把拎起走来的灰猴,给它指了指乌石上的字迹。
那灰猴歪了歪头,旋即挣扎下来,捡起地上的尖石,灰扑扑的脸上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抹好似倨傲的表情。
随后,它高扬手臂,在空中狂乱的比划起来,末了,将尖石向后一丢,优哉游哉地转身往外走去。
表演结束后,它又飞快地奔了回来,仰着头在余灵荆面前高吱了两声,颇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意思。
余灵荆伸手揉了它的脑袋,指了指字迹,又指向人群:“知道是谁吗?”
灰猴挠了挠头,左右瞟了瞟,半晌,忽地拽上余灵荆的衣袖,拉着他望人群走。
最终,在万众瞩目下,灵猴拽上了陆沅修的衣袖,并且将两人的衣袖迅速打了个结,蹦蹦跳跳地站在上面跳起舞来。
余灵荆:“······”
他一把将灵猴拎了下来,但没着急解袖结,而是冲陆沅修挑了挑眉,“沅修兄,解释一下。”
虽然同样被罚,但余灵荆此时的心情简直好到巅峰,他斜坐在桥栏上,一只垂着腿轻轻晃荡着,舒坦自在地咬了口雪参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正擦桥墩的陆沅修。
“啧,我罚扫七千台阶,你罚擦三十座桥,我们也是难兄难弟了。”
空无一人的七千台阶上,余灵荆用控物术,费了些灵力,让扫帚自动扫着,自个则跑到陆沅修跟前耀武扬威了一番。
陆渊修不搭理,余灵荆也能自顾自地说起来。
“控物术你还没学,真可惜了,不然也能像我一样偷个懒。”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被罚的如此轻吗?那是因为千株长老出了名的和善,我早打听好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摘的雪参果没被没收吗?那也是因为千株长老出了名的和善,我早······”
陆沅修额角青筋一突,终于开了口:“我不想知道,闭嘴。”
余灵荆嗯哼了声,咬了口灵果,唇角勾了勾。
第7章 压剑
陆沅修擦到第二十二座桥时,已是下午时分。
余灵荆躺在桥栏上,枕着手臂,阖眼小憩,这时,一滴带着丝丝凉意的雨点落在他脸上。
他睁开眼,酝酿了一上午的天空,此时灰蒙蒙的一片,终于下起雨来。
余灵荆迅速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陆沅修眼帘微垂,依旧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扶栏,不过眼神露出几分嘲意。
呵,下雨倒是溜得挺快。
烟雾缭绕的七千台阶低端,祁亦思望着空无一人的长阶,嘴角微抽了抽,本想来慰问余灵荆一番,现在看来不用了。
细雨稠密,似乎短时间不会停下,祁亦思捡起倒地的扫帚,正准备离去,转身便见到一位撑伞的少年。
那少年模样极美,见之忘俗,一般而言,只要见过他一面的人,便不会轻易忘记。
祁亦思虽与其毫无交集,但好歹同门,平日自然是见过,他内敛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你也是来寻灵荆的吗?”
谢晚枫轻轻一笑,扬了扬左手拿着的另把油纸伞,“受罚之际,不得擅自离开。我先前见快下雨了,便想着来给他送个伞,谁知他不在此处,倒是多此一举了。”
祁亦思想起前不久弟子间私下评选称号,谢晚枫一人得了三个‘最’,最和善,最温柔,最体贴,今日一见,只觉这三个称号确实名副其实。
谢晚枫一抬眼,眸光似水柔和,他浅笑道:“这雨似乎下的有些大了,此地离竹屋有些距离,反正灵荆不在,不如我就借花献佛,把伞送你吧。”
祁亦思一愣,旋即摆了摆手,脸颊微红:“不必,小雨而已,我先走了。”
语毕,他拎起扫帚,迅速离开了谢晚枫的视线。
陆沅修站在桥边,全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忽然,有道身影沿着岸边走来,撑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
他抬头望了眼,是谢晚枫。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晚枫冲他微微一笑,斜头扬了扬另只手中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