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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晚晴既然来疗养院见他,心里也自然存了小心谨慎,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虽然到了这里发现白奕飞的居住环境比想象当中要好许多,但是他那种脾气秉性,语言风格还是一点没变。
    话语里喜欢讽刺奚落人,而且将自己处于一个极高的位置,居高临下的对别人指指点点,没有礼貌修养又爱多管闲事的坏家伙。
    所以洛晚晴被他说讨厌,愚蠢倒是在意料之中,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也不发表后续意见,就静静的看着白奕飞开始自己接下来的“表演”。
    “你以为白家的那群人都是和善慈爱的吗?”白奕飞的语气之中又充满愤恨,只要一提到白家,就戳中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
    虽然现在他已经身体残疾,不再是往昔般的意气风发,但是心底的伤疤未曾痊愈,反而更加严重。
    如同一剂致命的毒药,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无药可救。而且,这一栏阻碍还是白奕飞设置的,将自己致于心内的栅栏处,无论如何也逃不开。
    “你会发现他们也是群伪君子,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背地里也是一样龌龊的勾心斗角。我这两条腿是怎么断的?还不是要归功于他们的不放心,所以才弄断了我的两条腿换来一个心安,求一个睡梦里的安稳!”
    只有在这个时候,白奕飞心底柔软的一面才会被揭开,他才会显示出自己的孤独无助。
    洛晚晴说:“事出有因,难道不是你装疯在前,之后又暴露想逃跑在后。”
    “我装疯有错吗?当时的情景下如果我不装疯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恐怕直接会被白乐明或者是你父亲当场处置了吧。”
    白奕飞丝毫不觉得自己从始至终有任何错误,脸上反而露出笑容,阴森森的语气从他的口中慢慢散发出来,似乎要将整间病房弥漫在一种负面阴冷的气氛当中。
    白奕飞低声继续说,“果然他们还是在义正言辞的为自己找面子,将自己的行为说的都是被逼无奈。是谁和你说我是想逃跑,才被废了双腿,以确保无虞的?”
    洛晚晴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说谎的必要,坦白告诉他,“是你的哥哥白黎飞,不过并不是这么说的。他表达的意思是你想要逃跑,然后自己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双腿……”
    “哥哥,恐怕在我身上,白黎飞他还担不起这个称呼!”白奕飞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显然也没什么好感,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白家对于白奕飞而言,不仅仅是他的伤疤,还是他的致命弱点和死穴。
    “刚开始白家让我和那些精神病人在一起治疗,我伪装的很好,就连医生也没有发现破绽。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仍然不能放心,所以才废了我的两条腿……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装的必要,就算我装成什么样子白家人也不会放心,索性做回原本的自己,坦坦荡荡的反而过的舒服……”
    洛晚晴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白奕飞现在已经没有撒谎隐瞒的必要,应该是白家人在说谎。
    不过“坦坦荡荡”四个字现在从白奕飞嘴里说出来,洛晚晴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或许人与人之间就怕比较,如果和其他人比起来,白奕飞的确算不上坦荡。但是在这件事上他既然这么笃定,想必自己是占理的。
    而白家的手段显然要狠得多,装疯还是不装疯,他们都不会放过白奕飞的。
    洛晚晴开始转移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上,“他们的确非常恨你,因为你也揭开了白家的伤疤……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
    可能你无法体会为人父母心情,如果发现了自己失踪孩子下落,恐怕是愿意拿一切去交换的。可是你毫不留情的耍了他们,他们发现再次被你愚弄,愤怒值也肯定远远超过从前。”
    因为白奕飞的身世特殊,所以一提到父母,他的情绪又变化的与刚才不同。
    “白家那个所谓的母亲我不知道,但是那个“父亲”……”白奕飞意味深长的说,“他绝对是不配为人父亲的。”
    不知道怎么,洛晚晴觉得他这一句话别有深意,里面所包含的不仅仅是对生身父亲白乐明的不满,似乎还暗示了某种秘密。
    “不配做父亲”这种话白奕飞不是第一次说,那天在洛家和白乐明争吵对峙的时候他也说过。
    当时还以为是白乐明从小没有照顾好这个儿子,没有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父子两个人生了嫌隙,所以白奕飞才会这么说。
    但是现在看来,这句话里还隐藏着别的意思。
    洛晚晴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白奕飞果然还是那个白奕飞,即使表面上再怎么平淡恬静,一句话就能勾得人陷入迷局。
    白奕飞说完这个话题,又变成了刚才那种平静如水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和我说这些,暴露出你危险的气息,就不担心我会解决掉你吗?”
    两人的仇怨摆在那里,洛晚晴的肩膀上到现在还留有伤疤,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毫无保留的把秘密告诉自己。
    “你不会那么做的,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白奕飞毫不犹豫的说,“虽然你单纯蠢笨,但是运气好的要命,内心又善良的过分,别人的性命在你眼里重于泰山,不会随便拿来开玩笑。”
    如果洛晚晴那么做,为了报复要取白奕飞的命,那也就和白家的人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对方曾经威胁过她的生命,但是也付出了相应断手的代价,可以算是偿还的过去。
    在洛晚晴心里,两人的确已经扯平了。后面他和白家的恩怨,严格讲也和洛晚晴没有关系,一码归一码,没必要混在一块谈。
    到现在这种地步,洛晚晴还是有些佩服他的。如果是换了自己到这种境地,恐怕难以再保持这么好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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