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兰赶紧摸出手机看微信,果然有陈叔叔的微信来:“龙格妈妈,外面天气转凉降温了,龙格有没有合适的衣服?没有,我买了送过去。”
由兰心里感到暖暖的。陈叔叔能留言说这些话,让由兰已不再担心陈叔叔会拒绝做龙格的监护人了。由兰浑身都感到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快乐着。
“有呢。今天我同学来接我,我再到超市买几件。陈叔叔,谢谢你对龙格无微不至的关心!龙格有你照顾呵护,会很幸福的!感恩!”由兰回复了过去。
见陈叔叔始终没有回复,由兰便起身披上衣服,拉开了窗帘。清朗的晨光酒满了屋子,弥漫起温馨的暖意。深秋的早晨,碧空明净如洗,白云朵朵,有一只飞鸟滑过天际,倏忽就没了踪影。
哇,好天气!由兰突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冲动。“龙格,醒醒了,小懒虫呢。”由兰叫醒龙格。
吃早饭的时候,由大爷把昨晚忠良给他发短息的事儿说了,告诉由兰,忠良已经答应做龙格的监护人。由大爷说忠良既然答应,就绝不会反悔,让由兰放心。以他们对忠良这几年的了解,肯定会把龙格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由兰听了,不住地点头,心里愈发高兴了,晕红的脸上露出孩子般地笑,又有些害羞的样子。
吃过了早饭,由兰把自己和龙格收拾妥当,戴上假发,说是要带着龙格出去走走,溜一圈儿。龙格听了高兴的不得了,一直在蹦蹦跳跳,这可是妈妈回来后,第一次领着他出去玩。
“走,小花,出去玩呀。”由兰走过去放开小花狗拴着的绳索。
由兰牵着龙格的小手,俩人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院门,小花儿狗欢快地尾随在一旁。由大妈在屋里望着,对由大爷说:“由兰自从回来,从没今儿这高兴劲儿过。你看看她走路的姿势,身子有劲了!”
由大爷也是同感,说道:“忠良答应做龙格的监护人,了却了她一块心病,精神负担卸下了。原来她的心病全在龙格身上,我俩都没想到。”
“忠良肯做龙格的监护人,我们也放心了!这事儿说来也巧了,要不是忠良来看病,你们俩儿成了忘年交,也不会发生这件事儿。”由大妈感慨道。
由大爷听了,会心地笑起来:“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哈哈。”
……
由兰带着龙格来到了村前的杨树林里,一排排的杨树,整齐笔直地刺向天空。树枝树杈都已光秃,显得树干愈发峻拔。发黄了的树叶铺满林间,厚厚的一层,脚踩在树叶上,软软的棉棉的滑滑的,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晚秋的风好凉啊,轻抚面颊,凉凉爽爽,真的好惬意。小花狗撒欢地在林间跑圈儿,龙格“哏哏”地在后面笑着追着,跌倒了又爬起,惹得由兰又是皱眉喊又是抿嘴笑。
河水是那样的清澈,河沙细砾一眼可见,斜柳枯枝倒映在水中。几条小黑鱼在枝杈影子间嬉闹追逐。一阵风儿吹来,水面粼粼的波光,鱼儿便躲在了树影里模糊起来,躲起了迷藏。
由兰又来到了水浅处,蹲下身来,听见了似有且无的“哗啦”声,原来是潺潺的河水在向她轻柔地表达着问候。由兰用手探了一下水,哇,好凉啊,激的由兰打了个冷颤。
龙格小跑着过来,凑近由兰,也学着妈妈用手指探了下河水,然后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打着冷颤,挤鼻弄眼的样子滑稽可爱,由兰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小花狗自顾上前喝着河水,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打破了既有的宁静。
由兰眼睛的余光发现桥上有人,转脸望去,确有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子在桥上,手里拿着相机向这边照着。见由兰望过去,那个红衣女子拍照后向这边招手,由兰也向她招了招手。那女子便向桥的那头儿飘去了,背景是那样的婀娜。
由兰累了,到林子里找块儿树叶厚的地方席地而坐,龙格也学着妈妈的样子屈腿席地而坐,小花狗蹲在俩个人的中间,吐着红红的舌头,哈着热气。
由兰看了看龙格,说:“来,龙格,到妈妈这儿来。”龙格便来到由兰的两腿间,由兰把他揽在了怀里。“妈妈问你点事儿,你是不是很喜欢陈叔叔?”由兰的眼睛一直看着龙格,目光柔柔的。
龙格害羞的样子点点头,然后又不自然地“哏哏”地笑起来。
“妈妈要是有事儿走了,陈叔叔带你到他家去玩……住些日子,你愿不愿意?”由兰试探着。
龙格靠上来,紧紧地贴住由兰:“妈妈,我要跟你走!”。说着冷了小脸儿,就要哭的样子。
由兰自是一阵子心酸,她努力平复好情绪,笑着说:“妈妈还会回来的,你跟着妈妈走了,要是想陈叔叔了怎么办呢?这样好不好,妈妈走了的时候,你到陈叔叔家住,不但有陈叔叔陪你玩,叔叔家还有小姐姐陪你一块玩。等妈妈回来了,再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龙格听了,脸色又缓过来,看上去挺乐意的样子。由兰心里自是惊喜,又说:“到陈叔叔家要听话,不能顽皮,龙格能不能做到?”龙格不住地点头儿。
“还有啊……”话到嘴角,由兰又有点儿犹豫了。由兰思量着,自己想说的话,到底说还是不说,该如何说。
由兰想来想去,终于开了口:“还有啊,你不是妈妈一个人从山上捡回来的,是我和陈叔叔一起把你从山上捡回来的。嗯,就是那个山上。”由兰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山脉。
龙格直起身子,侧脸好奇地望着远处的山脉,一脸懵懂。
“谁把你捡回来呢,你就可以叫谁妈妈爸爸。你也可以叫陈叔叔爸爸啊?”由兰看着龙格的反映,脸上一直微笑着。
“爸爸,爸爸!”龙格嫩嫩地叫着,仍是害羞不自然地“哏哏”笑着。
由兰舒了口气,心里有底了,又一块石头落地。
由兰有意再试试龙格,便又道:“你如果愿意呢,就亲妈妈一口,我就去和陈叔叔说,让他认下你这个儿子。以后呢,你就可以叫他爸爸了。亲不亲?”由兰把脸侧过去。
龙格赶紧上去亲了妈妈脸蛋一口,又“哏哏”乐起来。
“不行,要使点劲儿亲。”由兰心里一热,眼圈红了,脸上却溢着笑容。龙格听了,又上前亲了一口,这次亲出了响声,由兰刚想把他揽在怀里,龙格却挣脱着转身跑了。小花狗跟着冲到了前头儿,毫无目标地“汪汪汪”着。
由兰不由地“扑哧”笑起来,无限爱意地喊着“龙格慢点,龙格慢点……”,随后,由兰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由兰捧起一捧落叶,抛起,那落叶随风飘去又落下,欢愉地在林间翻转着身子,互相追逐嬉戏。
……
陈忠良送完女儿甜甜上学后,回到母亲家倒头便睡,临近中午才醒。他打开手机微信,期待能有由兰的留言。由兰果然有留言来:“有呢。今天我同学来接我,我再到超市买几件。陈叔叔,谢谢你对龙格无微不至的关心!龙格有你照顾呵护,会很幸福的!感恩!”后面是一串合十的表情。
忠良看了,嘴角透出一丝笑意,回复到:“孩子长的快,衣服别买太多,也别买太大了,龙格穿着不舒服。”
见由兰没有立即回复,忠良便起身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又听见微信响,猜测一定是由兰回复了,忠良又回身坐在床上打开微信,果不其然。“知道了,谢谢陈叔叔!”由兰的留言。
忠良回复:“能不说谢谢吗?”
由兰发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又留言道:“我上午带龙格出去玩了,河边的景色好美好美啊,那片杨树林……以前竟然没发现呢。”
“景色美,那是因你心情好。景色之美,因心而生。”忠良回复。
“嗯!景在心里。”由兰回着。
“我今天跟龙格说了。”由兰又回,还发了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过来。
“你说什么了?”忠良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以前带龙格出去玩,龙格看见别的孩子有父母带着玩,听别的小朋友叫爸爸,他的表情就挺忧郁的样子。我跟他说,我是从山上一个人把他捡回来的,以后会有爸爸来认你的。”由兰发了一串调皮的笑脸儿。
忠良看过留言,没有回复,只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过去。
“我今天改口跟龙格说了,说是我和你一起把他从山上捡回来的,谁把你捡回来了的呢,你就可以叫谁妈妈爸爸,我说你可以叫陈叔叔爸爸。你猜他愿不愿意呢?”由兰又留言道。
“愿意!”忠良回复。
“嗯!尽管他有点害羞,可我看得出他心里非常非常的愿意!”
“我跟你说件事儿,我有一次带龙格洗澡,他突然用手拍了我一下,嬉笑着叫我‘爸爸’。他好像对爸爸这个字眼既陌生又好奇,也喜欢。”
由兰看着忠良的留言,心头又难过起来,半天才回复:“龙格好可怜!都是我造的孽。”跟着发了一堆哭泣的表情。
忠良心里自然跟着酸酸的,回复道:“你别老怪自己!现在,我在心里已把龙格当作了自己的儿子!”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感谢你,大恩不言谢吧。”
“又来了,都说好了,不再说‘谢’字吗?”
“嗯!我在收拾东西,一会儿我同学来接我,我们一块儿出去吃。简直闷死我了,好想出去散散心透透气呢。”由兰又发了一个调皮眨眼的表情。
“哦,那你赶紧收拾吧。你身子虚弱,别太累了。我也该去接我女儿放学了。”
“好的。嗯,你去吧。”由兰回复道。
陈忠良出了房间,一脸喜滋滋地的模样,边和母亲打招呼边穿鞋。忠良妈就在忠良身后,一直静静地打量着儿子,又偷偷地用手指点了他几下,没好气地说:“手机再别忘拿了!”
……
今天,肖玥的妆画的稍浓些。此刻,她正坐在新律所的办公里,等着记者来采访。对于记者的采访,肖玥已是轻车熟路。
那位被控告强奸的未成年人,已经无罪释放。母子和记者正在来所的路上。
他们来了。摄像记者走在前头,回身录制着。母亲和孩子随后来到楼上,肖玥早已笑着迎出来。还没等肖玥近前,孩子的母亲突然给肖玥跪下:“肖律师,谢谢您,要不是你,孩子这辈子算是完了!”
肖玥赶紧上前将母亲扶起,母亲又哭泣着:“那可是强奸罪,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啊……”肖玥不住地安抚着母亲,把母子让进了办公室里。
镜头记录下这令人激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