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在她耳畔哧哧地笑,好半天才停下来。
他半撑起身子,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起来,杨语琪。
她懒懒地笑,嗯?
他低下头,耳根处的皮肤渐渐红起来,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憋了半天又咽回去了,像是害羞似的把脸往她锁骨处一埋,算了,没什么。
什么啊,她颇不满,抬手推推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以后再说。他抱着她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红着脸道:睡觉睡觉。
出差对于语琪的工作而言是家常便饭。
在她又一次从B市出差回来,拉着行李箱,拖着坐了一下午飞机的疲倦身体打开门时,首先撞入她眼帘的就是乱糟糟的客厅。
穿过的衬衫和长裤很有艺术xing地堆成了连绵起伏的山峰,各色领带缠绵悱恻地纠绕在一起,游戏机和电影光盘三三两两地散落在五湖四海。
语琪踩着长毛地毯走到客厅中央,在一堆错落的抱枕中找到了叶楠。
他把家里搞得一团糟,自己却穿得人模狗样,骚包的粉色衬衫配斜条纹领带,外面还套了件V领的白色羊毛开衫。
语琪沉着脸环着肩,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他后仰着靠在一个纯白的抱枕上,一手撑在身侧的柔软地毯上,一手拿了一本杂志,懒懒地放在曲起的一腿上翻看。
大概是耳机的声音太大,他根本没发现她回来了。
语琪没耐心再等下去,直接一脚踩上他的小腹。
叶楠一下子弯腰坐起来,一抬头见是她,脸上的愕然和怒气顿时褪去,换上了一个略带欣喜和惊讶的笑,回来了?
嗯。
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整个人往后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语琪收回脚冷笑,回来抽查你有没有背着我跟男人睡觉。
叶楠闻言便笑了,无所谓地扔掉杂志,头往后一仰,脖颈和下巴拉出修长优美的线条,懒洋洋地张开手臂,是个请君自便的姿态,自己过来搜呗。
语琪冷着脸一步一步地走过去,bī得他只能将双腿越敞越开,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她高高在上地站在他的两腿之间,低着头冷冷看他,他却毫不在意地仰起脸,冲她笑得特别没脸没皮,想我没?
语琪猛地蹲下来,用膝盖把他压回了抱枕上,然后低下头,双手撑在他的脸侧,轻轻地道:我走之前跟你怎么说的?衣服放到哪里去?
她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连呼吸都带着外面的冷意。
他也没想着翻身,索xing借着这个姿势一把拉过她的脖颈,同她额头相抵,声音低哑,一如醇厚美酒般撩人,我们一个多礼拜没见了,你就跟我说这些,嗯?他握住她的腰,微凉的薄唇往下滑,印在她线条漂亮的脖颈上。
他的唇瓣柔软,若有似无地舔咬着她颈部的皮肤,勾引的意图很明显。
语琪丝毫不为所动,这个男人一旦做了坏事就想用这种手段解决问题,跟犯了错后总是费劲遮掩的小孩子似的,她一手将他按回去,声音轻柔又危险,你再跟我装试试?说,换下的衣服应该放在哪儿?
叶楠□□一声,往身后的抱枕重重一靠,逃避似的将手背搭在额上,洗衣机。
然后呢?
他有气无力地哼哼道:然后按下开关,等两个小时,把它们取出晾起来。他答得一五一十,跟小学生背课文一样,再没有半点儿刚才诱人犯罪的风qíng。
那么亲爱的,语琪轻轻抚着他的脸,声音却危险,为什么你的衣服堆得到处都是?
叶楠没吭声,他捧住她的脸,侧过头来吻她。
语琪扯着他的领带,想把他拽开,却被他一把捉住了双手,给扭到了身后。
她咬他的下巴,叶楠闷哼一声。
然后他们在地毯上滚抱着打了酣畅淋漓的一架。
最后赢了的是语琪。
叶楠被她跨坐在腰上压得动弹不得,领带和衣襟都散开了,衬衫和羊毛开衫一起被蹭得滑到了肘上,扣子只剩下了中间一颗还顽qiáng地扣着。
两人都粗重地喘息着,尤其是叶楠,那张比常人略苍白的脸色泛着引人遐思的薄红,胸膛一起一伏的,鬓角还泛着一层水光,黑色的耳机线在两个人身上缠缠绕绕的,若不是质量过关,恐怕早就给扯断了。
叶楠作为丈夫很不称职,他总是喜欢用chuáng事来解决所有问题。
倒也不能怪他,大概他的个xing就是这样,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去拿他的温度计他都觉得你在动手动脚图谋不轨;喜欢你的时候,不论吵不吵架都要往你身上贴,最好整天都抱在一起耳鬓厮磨。
当然,语琪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因为她总喜欢用武力来解决所有问题。
就像现在,她用一通狠揍镇压了他的毛手毛脚,然后凉凉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用极温柔的语气威胁道:在三个小时之内给我把你乱丢的衣服全洗了,然后,把你的游戏机和光盘都收起来。
以往这个时候,被制服了的叶狐狸还要不甘心地蹦跶两下,要么撒个娇说点儿软话,要么耍流氓地脱衣服勾引她,但今天的他安静得反常。
语琪觉得不对,退开了一些,仔细地打量他。
他的头侧着倒向一边,额上都是汗,眉头也紧紧地锁着,胸口大片大片的皮肤bào露在有点儿冷的空气中,可他没有一点理会的意思。
这状态太不对了,语琪吓了一跳,连忙将跨坐改为跪坐,用双膝支撑着身体,不再压着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楠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合上了,皱着眉哼哼道:腰扭了。
语琪没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幸灾乐祸,叶老板真的是老了啊,身体大不如前了,玩闹一会儿就把腰给扭了。
叶楠没好气,你还有没有人xing!我扭了腰是谁害的!
语琪慢条斯理地道:你乱扔衣服的坏习惯害的。
他一把推开她,龇牙咧嘴地扶着腰坐起来,那让我疼死算了,你家就gān净了。
脾气还真大,我家还不就是你家?语琪白他一眼,但到底还是挪到了一旁扶他起来,低头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衫,又把扣子一颗一颗地从下往上扣好。
她低头专注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再生气,他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靠上去,自然而然地抱怨起来,你出差这几天,我每天从画廊里回来,家里都空dàngdàng的,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是每天都给我打电话了吗,还按着早中晚三顿的饭点儿来的,你知道我同事都怎么笑话我的吗?她把散了的领带给他重新系好,再把羊毛开衫的扣子一个个扣好,你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跑到哪里都甩不掉。
叶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长手长脚索xing往她身上一缠,把她箍在了怀里。
语琪动不了,挣扎了两下也放弃了,凉凉地道:叶楠,你gān吗?
听你的话,做一块狗皮膏药。
放开!
不要!
他一副没脸没皮,破罐破摔的态度。
她冷笑,毫不留qíng地把手伸进他的衬衫下摆,摸到他的后腰就是狠狠一掐。
啊啊叶楠一边惨叫一边捂着腰翻身到一边,杨语琪,你这女人真狠。
语琪斜睨他一眼,理了理被压皱的衣摆就下了chuáng,拿了换洗衣物去冲澡。
等到她披着浴袍出来,叶楠还保持着刚才她离开的时候的姿势,听到她的脚步声后慢吞吞地侧过头来,可怜巴巴地叫她:杨语琪
嗯?她一边系衣带,一边在梳妆台前坐下,抹着护肤品和镜子里的他对视,怎么了?
叶楠看着她,我腰扭了。
我知道,刚才不就扭了吗。
他看着她这副淡定无比的模样,气得差点跳起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结果刚撑起身,后腰就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砰的一声又摔回chuáng上,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语琪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扭了腰。
不能怪她心太狠,实在是叶先生劣迹斑斑,不是头疼就是感冒,不是腰扭了就是脖子扭了,总之不择手段地偷jian耍滑,为的就是能得到病患待遇可以睡懒觉,在chuáng上吃饭,想怎么指使她就怎么指使她。
嗯,这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还是这么幼稚。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护肤品,回身上了chuáng,靠在chuáng头,拍了拍腿,趴过来,我给你揉揉。
过不去。叶楠幽幽地回头看她,疼。
越老越爱撒娇。
她认命地爬到他身边,拍了拍叶少爷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起来一下。
这下叶楠乖乖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等她在旁边坐好了才趴上她的腿,还不忘偏过头来嘱咐,轻一点。
语琪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把腰以下盖上了,然后把他的衬衣和开衫撩了一点起来,给手上涂了点儿jīng油,搓热了才放到他腰上。
叶楠这下估计是真扭伤了,没像以前一样舒服地眯起眼睛,反倒无声无息地把脸埋在手臂里,她手下得重了,他的肩膀就紧一下。
语琪不知不觉地就把力道放轻了,很疼?
他的头往她这边侧过来,睫毛动了动,还好。
语琪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以前没事也要哼哼两声的。要是想让我心疼的话,目的已经达到了,别装了。
他回过头去,看着门口笑了笑。
笑什么?她把手伸过去,摸了一把他的脸。
都是油!他扭头,嫌弃地躲开,拿开拿开。
她笑笑,索xing把两只手都捂上他的脸,一顿乱揉,护肤效果很好的,来来来,我给你多涂点。
叶少爷受了轻伤,根本斗不过她,结果被涂得油光满面,气得再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