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眸色深深,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
褚秋默觉得燕祁有些莫名其妙,他什么都没做,黑化值竟然又涨了,再这么下去这任务肯定完不成了褚秋默想了想,道,我要回家。
这么多天祖母没见到他,不知道该有多担心。
燕祁:痴心妄想。
褚秋默,心好累。
燕祁见他不说话了,又冷笑一声,若是服侍的我高兴了,也不是不可能。
有病!
褚秋默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接下来任是明徽帝百般手段,褚秋默都一声不吭,只是那白皙的身体时不时的颤抖一下,莫名显得沉默又压抑。
我要疯了。
小九:疯吧,我看好你~
又是几月过去,等到燕祁发现不对的时候,褚秋默已经瘦了一圈,小脸苍白尖尖,眼神静默而死寂,空dàngdàng的衣服披在身上,整个人完全变了形,再也没有当年骄傲恣意的少年风采。
燕祁站在明huáng帐外,面色yīn沉,你说什么?
太医瑟瑟发抖,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世子自小体弱,又加上郁结于心,恐恐活不过三月
废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明徽帝终于变了脸色,他一脚将太医踹倒在地,眼神狰狞可怖,你再说一遍?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老臣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孙太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后面也跟着哗啦啦的跪了一片的太医。
孙太医是太医院里院署,医术自然是最好的,早些年的时候,他经常给这位娇贵的世子爷看病,也知道这位世子爷自幼体弱,好好养着倒是能与常人一般,但是底子很差,轻易不能得病,否则病来如山倒,恐有xing命之虞。
更别说受了这般嗟磨,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殿内跪了满地的太医,皆是神色惊惶,没有一个能有办法的,燕祁忽然就沉默了,他转身看向chuáng上的少年,面色苍白,骨瘦如柴,几乎都感受不到呼吸,他窒了窒,心中涌出来的绞痛感几乎让他有些站不稳。
明明只要认个错就行了,你
燕祁声音极低,他伸手想要抚摸上褚秋默的脸,手却一直在颤抖,少年安静沉睡的面孔隐约可见从前的风华,眉目清雅温和,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爬chuáng的事。
一个惊悚的念头在帝王的脑海里缓缓成形。
他发疯般的大吼,将福顺给我带过来!
若是真的爱慕虚荣,怎么会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如此倔qiáng,明明只要讨好他就可以了不是吗?
因为嫉妒而被蒙蔽的理智终于慢慢回归,蛛丝马迹太多了,只不过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罢了,他有时候yīn暗的想,纵使前面的都是假的,但那天他亲眼看到的qíng景,鼻间闻到的麝香味,少年赤luǒ的身体以及主动的求欢声都是真的吧?
只是这么一想,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内心黑暗的qíng绪,可是若是人没了
福顺被带到明徽帝面前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他心里正盘算着,却听见那yīn郁而危险的声音道,朕记得你还有一个相好吧,现在已经出了宫,在城南买了一家宅子。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
福公公一惊,一颗心如坠深渊,他犹豫了会,深深的朝明徽磕了个头,面色突然衰颓下来,奴才有罪。
燕祁一震,慢慢的抬头,眼神通红而狠厉。
第12章 深宫帝王
明huáng的龙chuáng上,褚秋默身着雪白袭衣,神色惊惶的拼命往chuáng脚缩去,想要避开那给他带来痛苦的双手,燕祁立马软声轻哄,玉微,我不动你,这次真的
褚秋默却已经听不下去他的话,在他看来这些天凡是那人对他伸手,都免不了一顿皮ròu苦,他惊惶,恐惧,拼命的往chuáng脚缩,想要尽可能的离那人越远越好,燕祁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忙往后站了几步,隔着轻纱道,我不过来了,不过来了,你别急小心磕着。
已是寒冬,纵然殿内点有上好的银碳,可燕祁到底是怕少年染了风寒,太医的话仿佛还回dàng在耳边,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身着龙袍的燕祁明明身形挺拔,此时看起来却仿佛抽去了所有的锐气,他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几乎是哀求了,玉微,喝完这碗药我就立马消失,你的身体不能在拖了
他极轻的走近,生怕惊扰到chuáng内的少年,乖啊,喝完药就好了
玉微!
看到chuáng内的qíng形,燕祁神色大变,声音都几乎变了调子,褚秋默只身着单薄的袭衣,缩在chuáng脚,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只差一点点便要从chuáng上摔下来。
露出来的细白手腕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贴着骨头,看起来触目惊心,燕祁端着药的手抖了抖,差点洒到chuáng上。
他试图靠近,却发现褚秋默抖的更厉害了,chuáng脚没有地方可以缩了,他就发出呜呜的悲泣声,声声如刀割在燕祁心上,大燕的新帝就仿若一个胆小鬼般踟蹰着不敢再上前,忽的,他转身大步走到外殿,几乎咬牙道,把孙太医给朕喊过来!
诺。
宫女低头匆匆的行了一礼,出了殿却仿若劫后余生一般松了口气,这些天未央宫里的气氛压抑又紧张,前些天她亲眼见到一个宫女洒了茶,就这么被拖出去了
再不敢耽误,宫女脚步更快了。
孙太医这些天常常被召,因此一看到宫女,便立马拿了医药箱跟着宫女往未央宫赶去。
待到了未央宫,看到脸色沉沉的明徽帝,孙太医心里咯噔一声,行礼道,参见皇上
免了!,燕祁开门见山道,我一靠近玉微,玉微就不停地躲是怎么回事?
孙太医心里苦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然而他又不能说实话,只得道,如今世子神志不清,潜意识里惧怕伤害他的人或事物,依臣看来,不如皇上找点世子熟悉安心的人来陪陪他,或许能有好转。
燕祁神色不明,低低道,熟悉的人么?
孙太医又道,病人为大,一些让世子qíng绪不稳的东西都不要再出现了。
这话就差没明着说让明徽帝不要老在世子面前晃了,燕祁沉默了会,缓缓道,朕知道了。
孙太医心道何苦,叹了口气,又jiāo代了一些事qíng,便离开了。
燕祁目光远远的落在chuáng上,整个人有些怔忡。
※※※
嘭
一拳打在燕祁脸上,陈霖的怒火几乎烧掉了理智,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你还是不是人!
又是一拳,燕祁嘴角带血,头偏在一边,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声音嘶哑,适可而止。
陈霖眼神狠厉的看着他,若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láng,当初帮太子也好过帮你。
燕祁似是笑了一声,若是燕昭登位,你现在估计都看不到玉微。
陈霖哽了哽,当初就是知道太子对玉玉图谋不轨,我才来帮你,结果你呢?做出这种事,真是畜生不如!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燕祁竟然也没有生气,你确定要在我这儿làng费时间么。,他身形突然间莫名的显得寥落,声音也隐隐的有些不稳,你去看看他吧太医说玉微有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了。
陈霖静了一瞬,话似是从牙fèng里蹦出来,你说什么?
燕祁漠然的看他一眼,陈霖咬咬牙,转身就往内殿跑去,他掀开明huáng的帷帐,看清了里面的qíng形后,眼眶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少年安静而苍白的闭目躺在chuáng上,形销骨立,瘦的不成人样,哪还能看出曾经潇洒恣意的少年世子模样?陈霖颤声道,玉玉?
他想要伸手碰碰褚秋默的脸颊,却又缩了回来,生怕自己手上的厚茧扎到少年细嫩的脸,向来血xing坚韧的将军,竟然也会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
chuáng上的少年睫羽微动,缓缓的睁开了眼,这次他到没有躲避,只是歪着头神色懵懂的看着chuáng边之人,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好奇而单纯。
陈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恸,趴在chuáng边大哭起来,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将军黝黑的脸颊,少年笨拙的安慰,不哭。
这是这些天来褚秋默说出的第一句话,站在屏风后的燕祁身形一震,眼里悲喜jiāo加。
陈霖用双手合握少年纤白的手掌,哽咽道,不哭,我不哭,玉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褚秋默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他歪头想了想,突然吃吃的笑道,你是小胖子对不对?明明前几天你还那么矮。,褚秋默伸手比划了一下,怎么一下子长到这么高了?
陈霖大喜过望,看来少年还是记得他的,只不过记忆停留在了小时候而已,他顺着褚秋默道,对对,我就是那个小胖子,玉玉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看杂耍,放花灯的事吗?
褚秋默苦恼的皱了皱眉,陈霖一看立马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这也是太医说的一个法子,要出去多散散心,心里的郁结才会散去,老是躺在chuáng上对身体也不好,而且孙太医也说了,世子爷对一切明huáng色的东西都排斥恐惧,但又不愿意让任何人碰他,长期待在龙chuáng上恐怕病qíng会越来越深。
要抱抱。
好好。,陈霖哪会不答应,他拦腰一把抱起褚秋默,恐他着凉,又给他严严实实的裹了一件白裘,声音温柔,外面下雪了呢,我带你去看你最喜欢的梅花。
路过屏风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在少年毛茸茸的头乱动着似想转过来的时候,陈霖毫不迟疑的大步走开了。
燕祁缓缓的从屏风后走出来,沉默的望着陈霖走远。
第13章 深宫帝王
好冷啊,褚秋默的小脸往白裘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大眼。
陈霖用手将少年脖颈处的白裘领紧了紧,懊恼道,应该再带个暖炉的。,他见怀中之人的目光里满是好奇,宠溺的笑了笑,慢慢的踏着雪走到一棵梅树下,他伸手将枝丫上的梅花递到少年眼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