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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元帝还有许多公务,也不好在国公府留的太久,便起身准备离开,他不经意道,母后一直惦念着这孩子,今儿就让玉微和朕一起回宫吧。
    老夫人一把把乖孙抱在怀里,语气不怎么客气,今儿我大寿,婉秀还要跟我抢孙子!让她等着吧,明儿玉微再进宫见她。
    晋元帝笑了,姨母你可别恼,今儿你是寿星,谁也不跟你抢孙子,朕这就走了。
    皇帝走后,这寿宴便也快散了,褚秋默这一天都在当一个乖巧漂亮的吉祥物,被各家官员夫人夸来夸去,他只感觉掉入了一个香粉堆,几乎快要呼吸不畅。
    还是祖母心疼他,让他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褚秋默走后,昏huáng的灯火摇曳,漫长的喧嚣过后是格外寂静的寒夜,老夫人闭目斜倚在软塌上,由着拂冬为她捏肩,忽然道,你觉得我错了吗?
    下面两个捶腿的小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拂冬捏肩的手没停,柔声道,老夫人向来明智,小少爷就算长大了,也不会怪你的。
    雍容华贵的老人目光悠悠,仿佛陷入了长远的回忆里,玉微他打小身子骨就弱,刚出生时便有僧人断言活不过十岁,我虽是将人赶了出去,然而心里到底还是怕的,这些年国公府空空dàngdàng的,也只有玉微还陪着我这个糟老婆子,我只期望他能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那霄云院虽然好,可毕竟是在宫中,玉微这孩子十年来娇养在府,稚嫩的紧,哪能跟宫里得那些人jīng比?
    越说老夫人越坐不住,拂冬轻轻的叹了口气,老夫人什么都好,就是一遇见小少爷的事便有些关心则乱,小少爷总是要长大的,那样一副容貌配上天真的xing子几乎就是灾难,还不如让他早早的就成熟起来,总比一直都懵懵懂懂好。
    老夫人,说句不该说的,小少爷今年也有十岁了,虽然礼仪教养没的说,可是总拘在院子里,到底没有小男孩的活泼好动,您看那陈将军的嫡子,成天蹦蹦跳跳的,多活泼啊。
    若是小少爷是女子便也罢了,可他是个男子,迟早都要成家立业的,孩子啊,还是早早的放手好。
    老夫人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整个人仿佛又老了一些。
    第二天清晨,褚秋默早早的被叫醒,去前院接受封的圣旨。
    恭喜南阳世子,以后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啊。,皇上身边的福公公亲自来传旨,那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jú花,皇上说今日便接您进宫,世子爷现在可否动身?
    褚秋默看了祖母一眼,老夫人稳稳的握着他的手,身旁的大丫鬟拂冬笑着给福公公递了一个红包,老夫人不紧不慢的开口,玉微第一次进宫,有些事我得叮嘱他几分,免得让他冲撞了宫中的贵人,福公公看?
    福公公捏捏手里的红包,笑的更加真诚,老夫人严重了,也不急于这一会儿,咱家就在您这儿喝喝茶,什么时候世子爷准备好了再动身。
    褚秋默跟着祖母进了內室。
    老夫人细细的叮嘱,祖母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急,大清早的就召你进宫,玉微,在宫中需步步谨慎,如非必要少说话,该行的礼一步都不能少,切记不要恃宠而骄,知道了吗?
    老夫人说着说着,眼里就有些湿润,当年谨竹那孩子若是懂得这些,也不会早早的就没了。
    褚秋默一直乖巧的听着,最后轻轻答道,祖母,我知道了。
    小孩文静秀气,听话懂事,全然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调皮,老夫人心里一痛,到底最后还是说道,也无非太过谨慎,你是我慧德的孙子,若有人给你委屈受,你只管回来告诉祖母!
    褚秋默好笑的点点头。
    福公公见到老夫人从内室出来,放下茶盏笑眯眯道,老夫人可真快,就不能给咱家喝完一杯茶的时间?
    老夫人略带笑意,福公公什么茶没喝过?玉微这孩子第一次进宫,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还请福公公耐心些。
    不敢不敢,这是咱家分内的事。
    马车的轱辘声响起,一阵轻微的寒风卷起车帘,外面一闪而过的古街长巷,布衣小贩,以及热闹的吆喝叫卖声,都让褚秋默有些恍惚,他看看自己白皙软嫩的手,以及身上jīng致无双的华服,陡然而生出一种孤独感,他终究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异类,任这里再美好,也不属于他。
    宿主,所以我们要加油呀!努力回到原来的世界[握拳],小九还在孜孜不倦的提醒着他家宿主要完成的任务。
    褚秋默,
    难得的一点儿伤chūn悲秋的qíng绪,被小九毁的一点儿都不剩。
    你要是再检测不出来那人在哪儿,我们也不用回去了。,褚秋默向小九发了一个鄙视的表qíng。
    小九还了他一堆鄙视的表qíng包。
    不久,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福公公恭敬的声音,世子爷,朱门到了。
    皇宫内院不许策马,因此他们要在宫门口下轿。褚秋默下了轿子,望着眼前的红瓦高墙,以及露出一角的巍峨宫殿,一种庄重威严感扑面而来。
    但褚秋默在现代这样的宫殿就见的多了,所以完全没有什么感觉,看在别人眼里,却是这位圣上亲封的小世子容色淡然,颇有世家之风。
    褚秋默跟随着福公公往乾清宫走去,两人的步子落在青石板上几乎听不到声音,偶尔遇见一队队的宫女太监,他们的神色也是收敛而安静的。
    在这极其有序又有些压抑的氛围中,一阵不合时宜的嬉闹声传来,脑海中的小九一下子激动起来,宿主!目标人物出现了!
    褚秋默立马停下脚步,朝假山那边看去。
    一群衣着华贵的小孩正围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孩,神色之间尽是鄙视,嘴里也都是谩骂。
    你这小杂种,还敢冲撞太子?还不乖乖跪下来认错!
    一个蓝衣小孩推了那正低着头的孩子一把,将那个孩子推得一个踉跄。
    褚秋默眼尖的看见那小孩的手蹭到假山上尖锐的石头上,划出一道血痕。
    有人又踹了一脚,跪下!
    那个小孩一下子跌到地上,却还是一声不吭。
    褚秋默皱了皱眉,他虽然自认不是圣母,可也见不得这等欺凌弱小之事,在看到又有人准备动手时,立马便开了口,住手!
    他走过去,不顾身后诧然的福公公,将那个跌在地上的小孩拉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那个先前骂人的蓝衣孩子愣了一下,继而恶意满满道,打杂种啊!你没看见吗?
    站在中心的明huáng锦衣少年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头,只见他眉毛傲慢的挑起,孙荣,退下。
    他看着褚秋默,目光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圈,眼底深处有惊艳一闪而过,你是谁?我怎么从没在宫中见过你?
    褚秋默刚想开口,身后匆匆赶来的福公公声音有些讪讪,太子,这是皇上刚封的南阳世子,正准备面圣呢。
    福公公轻轻的扯了下褚秋默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褚秋默虽然在国公府呆了十年,可也知道当今皇后母族势力庞大,几乎不可撼动,唯一的一个嫡子从出生起就被立为太子,如今十三岁,在宫中受尽荣宠。
    明huáng锦衣的太子打量着褚秋默,忽然道,南阳世子?父皇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福公公不敢出声,谁不知道这位主最是喜怒无常?站在他只盼着这位主心qíng好,不和新封的世子爷计较。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第4章 深宫帝王
    褚秋默感觉到掌心中的小手慢慢抽离,顿时抓紧了,这时却听见那太子恶劣道,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就让你们俩走。
    褚秋默目光锐利的看向太子,一直听闻太子德行仁厚,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小少年乌黑的眸子极亮,泛着气愤的光芒,却是十分的纯粹动人。燕昭愣了一下,宫中向来尔虞我诈,何时见到过这样单纯的人?就连生气都这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软了一点,那你想怎么样?
    褚秋默振振有词,作为太子,怎可连这种容人之度都没有?若是太子能网开一面放他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燕昭眯起双眸,若是我不放呢?
    他此时的兴趣已经完全转移到眼前的褚秋默身上了,反而没有心思再去理那个卑贱的杂种。
    福公公眼瞅着就要不好,连忙道,太子,皇上还在乾清宫中等着呢。
    燕昭冷冷的哼笑一声,盯着褚秋默看了一会儿,直到福公公都坐立难安时,才转身带着他那一大片小跟班呼啦啦的走了。
    褚秋默松了口气,太子如今不过十三四岁,正是逞凶逗狠的时候,又加上身份尊贵,他还真怕太子要做点儿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神色怯弱的小孩,柔声道,你没事吧?
    那小孩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不说话。褚秋默一愣,这小孩的眼眸竟是蓝色的,而且五官并不似大燕人这般柔和,反而充满了凌厉感。
    福公公看了小孩一眼,目光里带着隐晦的嫌恶,他为褚秋默解释道,这位是宫里的七皇子燕七,生母是鲜卑族进献来的舞女,世子身份尊贵,还是少和这样的人来往好。
    作为皇子,却没有名字,沦落到以排行来称,也是有够惨的。
    那小孩瑟缩了一下,脸上还有些脏污,一双天蓝色的眸子怯弱又自卑。
    褚秋默心一下子就软了,他不论前世这世,一直都被当做是最小的孩子宠爱着,难得让他有这种像哥哥一样可以保护人的感觉,更何况他从现代来,根本就不觉得天蓝色的眸子有什么奇怪的。
    褚秋默抿了抿唇,福公公,他既是皇子,那便是当今圣上的血脉,如何成了避之不及的洪水猛shòu?
    福公公面色有些不好看,但也不好跟褚秋默再说些什么,毕竟这位主可是国公府老夫人的心尖子,养的单纯一点也无可厚非,他只是qiáng调道,世子爷,皇上还在等着呢。
    褚秋默知道自己已经耽误的太久,他低头看向燕七,轻声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说着,偷偷的塞给他一锭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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